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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晚十二点。
峰顶所有的天文爱好者振臂高呼,激动得手舞足蹈。
冷白的皎月渐渐呈现红色。
慢慢的,它被红色填满,一轮浑圆赤红的血月高挂天空。
染红了一方天地。
那惊心动魄的色彩,看上去诡谲而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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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眉头紧蹙,冷汗顺着额发滴落,鼻尖氤汗,薄唇泛白,浴袍渐渐从白皙的颈肩滑落。
他像无助的小孩反转蜷曲,每一份焚火嗜心的痛都如凌迟的利剑,在骨肉皮肤上惩戒,跗骨之虫般将他分食。
“…..唔…….好痛……”
眉心越蹙越紧,他闷痛呢喃。
床上的被子也一阵凌乱,最后掉落在地。
沈宴无比痛苦的抱着自己,最后缩成小小的一团。
啪嗒——
江承猝然睁眼。
听到了东西掉落的动静。
幻听么?他想。
静了片刻,没再听见奇怪的异响。
江承闭眼。
砰啪——
江承再次睁眼。
这次,他确定自己没听错。
有动静…….在沈宴的房间里。
他怎么了?得病了? 还是进小偷了?和小偷打起来了?
江承狐疑,起身,抓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小心翼翼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步履稳健无声。
黑暗中,沈宴猛地睁眼。
赤红色的瞳孔里冒着蒸腾烈火,眉心狐族印记显现,红色发丝如瀑布般洒满大床。
那眼眸,像位凌驾苍穹的王者。
房间里再次响起不小的动静。
江承抬手握住门把锁。
转动,轻轻掩开一条缝。
硕大的全景窗折射了血月的红光。
那房间里看上去就像被血迹洗过一般,弥漫淡淡的红色。
看见房间内的景象。
江承深潭般的黑眸微颤。
喉结上下滚动,情不自禁吞咽一口。
砰,砰,砰…….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止不住的跳动。
江承一把捂住胸口,关上门转身走去浴室。
水声里夹杂着少年情自难耐的沉闷喘息。
江承试图用花洒的哗啦水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少年嘴里叼着自己的衣服,仰头,闭眼,背靠冰凉的瓷砖。
但光凭那一点冰凉不足以慰藉自己炙烫的每一根神经。
沈宴早已褪去全身衣服。
那比嗜血草反噬更痛苦的经文终于停止。
他浑浑噩噩爬起,披着一头红发踉跄着走向浴室。
流了一身冷汗,让他全身黏腻湿滑,他想洗个澡,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但余温的痛楚还是让他头脑发热,混沌不清。
晃了晃脑袋,沈宴用小孩子学步般的步伐一边扶墙,一边走向浴室。
咔嚓——
浴室门打开。
眼前的一切像绣了一块遮光布般混糊。
沈宴睁眼再闭眼,摇摇头。
还是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只能恍惚撇见一抹高大的身影,像棵大树。
沈宴没去管眼前怪异的情形,径直上前先打开浴缸的放水口,再走向花洒下。
也不奇怪那冰冷的水温,直接抬手调到了适合的温度。
江承全过程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就这么看着沈宴安然自若赤条条放水,从自己面前经过,一言不发镇定开水洗澡。
此时此刻,他手上的动作停下,脚趾头却把拖鞋扣烂了。
“沈……沈沈沈沈…….总,你….你你你要洗澡,为什么….. 不敲门?”
最后以示友好的结巴出了这么一句。
一旁的沈宴就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一边撩起湿漉漉的长发,一边搓洗身体。
江承: “………..”
难道是看见他自* 害羞了,不好意思装作已经看见了?
还是因为自己阅历丰富,对眼前的一切无所吊味?
若不是那一成不变的面容,江承都以为自己老板玩起了cospy。
明明是那么奇异的变化,江承却不觉得恐惧和害怕。
江承疑惑上前,打量了一下沈宴的表情。
“沈总?”他叫了一声。
沈宴依旧没动静。
江承心底暗骂了一句,抬手搭上他的肩膀。
难道他被鬼上身了?
江承晃了晃。
忽地,另外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沈宴那淬火般的瞳孔怒瞪着他,沉声道,“你在干嘛?”
江承被他这么一瞪,心间颤动,忙解释 ,“没有,我没有要对你做什么的想法,我就是…….”
话未说完,沈宴手部用力,转身弯腰…….
江承来不及反应就以一个弯曲的弧度飞了出去。
大地不满的闷响一声。
害怕的震三震 , 抖三抖。
——
“你有病吧?大半夜去浴室洗冷水澡!”
沈宴裹着浴巾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江承自己给屁擦药。
现在的他已经恢复了神智,但发色和赤狐模样未变。
不太明显的腹肌轮廓上,仍残存着晶莹水珠。
江承不敢看,也不敢说话,只能委委屈屈脱开半边裤子给自己上药。
太惨了。
明明他才是被吓一跳的那个,反而被红头发的那个收拾了。
沈宴对面前的人熟视无睹(装的)。
擦完药,江承绞着手指坐在边上,埋着脑袋。
不是他不想看,主要是,浴室那会儿的冲击力太大,一时还没缓过劲。
静默良久,江承才喃喃问了一句,“你的头发…….还有妆容….好神奇。”
沈宴淡定喝茶,“变的,会魔术。”
沈宴一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夜之间变为了化形后的模样。
以及那让他噬骨锥心般的噩梦。
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奇异景象。
大概…… 和他曾经经历的血月之夜有关吧。
沈宴起身,走去阳台。
仰首。
冥冥之中, 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吸引着他。
江承一边摸着屁股,一边拖着步子在他身旁站定。
“村里人说……. 那是不祥的征兆,第二天必定会发生血光之灾。”
沈宴回击一个冷漠的眼神,“扯淡! ”
旋即抱来一床毛毯,把自己裹成一条毛毛虫缩在沙发。
反正自己卧室已经乱成了一团, 要么利用一下劳动力,要么充分发挥他反派的责任,鸠占鹊巢。
江承回来,一脸黑线看着窝在自己沙发上的某人。
指腹暗暗捏紧。
这T M是哪门子老板!?
害他摔了一跤不说,还心安理得霸占了他的一方土地。
沈宴疲倦的打了个哈欠, 头也不回道,“要么卧室让给你,要么你帮我收拾干净我再麻溜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