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夜晚，夜色中三五成群的人围着火堆聚在一起，或躺或卧，即使被火烤得直冒汗也不离开。
守夜的人小声交谈，警惕的目光时刻打量着四周，生怕草丛里突然窜出怪物。
“哎，老李，我拿东西换点你的烟叶行不？”男人搓着手，不好意思地和老李打商量。
借着火光，老李看清男人的面容，他从包里撕下半片烟叶递过去：“给，省着点抽。”
男人接过烟，怯懦地点头：“好，好，谢谢啊。”
其他人见状，纷纷凑过去讨要，老李一个个瞥过去，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精明的笑。
“你们打算用什么交换？”
腆着大肚子的男人不乐意了：“老李，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凭什么给他不给我们啊。”
“就是就是。”
“厚此薄彼？”老李瘦弱的肩膀弯下去，显出几分之前的样子，他摆出一副讨好大家的姿态：“齐主任，您要多少？”
大肚子男齐主任打蛇随棍上，肥腻的手张开手指手心朝上：“不多不多给我三片整的就行。”
“三片？”老李作势要掏包，“齐主任，您的心，可真黑啊。”
“啊啊啊，你，你要干什么？！”齐主任连连后退，惊惧地瞪着老李的手。
他手里不是答应好的烟叶而是一根根突出尖锐的骨头。
模样诡异的白骨自老李手上的皮肉里钻出，直挺挺冲着齐主任的鼻子，仿佛一下秒就要刺破他的脑袋。
“老，老李啊，别冲动，别冲动。”齐主任强忍恐惧试图安抚老李，“都，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咱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啊。”
听他提到自己人，老李啐骂道：“谁跟你是自己人！”
老李手上的刺徐徐滑过众人的面孔，他脸上带着畅快的笑，“我怎么配和你们当自己人。”
“齐主任，”骨刺指向大肚子男人，“您每次不开心都投诉我，扬言要老板开除我，我是您的御用出气筒是吗。”
“梁老师，”老李换了目标，“您也是，三天两头去投诉，你这种人，也配当老师？”
骨刺继续偏移，“下一位，啊，是我们的王经理。”老李脸皮抽动，咬牙切齿：“你这冒牌货，成日狐假虎威为非作歹，被我撞破丑事扬言要宰了我。”
“你们一个个的欺负我，到现在连我拿命换的东西都要抢？”
几个人被老李癫狂的模样吓得止不住发抖，王经理甚至不惜磕头下跪换取原谅。
“我错了，我错了啊老李。”
老李不为所动，骨刺手动作不停，似乎是在想要用哪种姿势解决几人。
齐主任审时度势，紧跟着道歉：“老李，老李我们不要你的东西了。”他贡献出自己的背包，“你看，你要什么，我给你，我都给你行吗。”
同伴接连投降，梁老师眼珠一转，余光注意到过来巡逻的当兵的，当即大呼小叫。
“救命啊救命啊，怪物杀人啦！”
怪物的名号一出，周围其他的小团体立马反应：“哪？哪有怪物？”
这边乱作一团，方莉的藤蔓咔咔往地上抽了两下，喝止道：“都给我闭嘴！”
本来心情就差，没眼力见的还鼓动内乱，方莉绷着脸，走到梁老师面前：“怪物在哪。”
“他！”梁老师指着老李，“他就是怪物，他是怪物，他要杀了我们！”
与方莉一同巡逻的是一位姓商的圆脸小战士，他上下扫视和普通人没两样的老李后正色道：“这位同志，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他真的要杀了我们！”梁老师半分为人师表的形象也无，大吼大叫像疯子。
方莉打量着老李，她眼尖地发现了老李手上的异常，不过并未声张，反而替老李说话。
她威胁梁老师：“再叫就把你捆起来。”身后的藤蔓嚣张地舞动，梁老师像被人掐住脖子，只得忍气吞声。
可他不服气，仗着有人在场老李不敢动手，脚下动作飞快打算开溜。
藤蔓悄无声息拦在梁老师的脚下，他没察觉，结结实实摔了个大马趴。
“小商，你来。”方莉招呼小战士。
她告诉小战士快去把刘子安找来，告诉他这里新发现了变异人。
“变异人？”小商的视线下意识落到地上趴着的梁老师身上。
方莉催促他快去，自己留下来稳住老李。
她主动将梁老师拖拽回老李身边，“要怎么处置你随意。”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梁老师大声质问，试图引起围观群众的同情心。
果不其然，有人替梁老师说话，“你们不能这样吧，他又没犯错。”
“是呀是呀，人没犯错你们凭什么绑他。”
老李黑着一张脸不说话，小队里最开始向老李讨要烟叶的男人站出来替他发声：“你们不懂，是他们先欺负老李的。”
男人穿着皱巴巴的老头衫，脸上表情怯怯的，即使害怕，仍旧站在老李这边。
他一遍遍小声重复：“是他们先欺负老李的，是他们的错。”
经历过昨夜的战斗，方莉深知一个有能力的变异人比得过上百个普通人，她不是不在乎普通人，只是，梁老师贼眉鼠眼实在招人怀疑。
“没事都散了，孰是孰非领队自有评判，用不着你们在这叽叽喳喳。”
方莉的战斗力有目共睹，今天队伍里都在传有位厉害的葎草异种人，她发话，围观群明面上不敢再反驳。
方莉才不管这群人私底下的事，拉完偏架，她把人往老李面前一怼：“你看着处置，就算当兵的来了，也是你说了算。”
她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老李的恢复正常的手，“就当是见面礼了。”
“多谢。”
老李没动梁老师，反而亲自帮他松绑，他特意放出骨刺展示给梁老师看，故意用骨刺划破藤蔓，“梁老师，快起来，地上脏。”
不仅梁老师没事，就连齐主任和王经理，老李也一并放过，像是一切都没发生。
做完这些，他带着帮他说话的男人同方莉去找刘子安。
季久隔老远发现方莉身后跟着俩老头，他趴在车窗上挥手，大喊：“莉姐，捡俩老头啊？”
方莉干笑：“哈哈哈，别介意，他脑子受伤了，别和他一般见识。”
说完狠狠剜了季久一眼，死孩子，整天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