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你现在听不到,但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说一下的。
这位公子,我可不是要占你便宜啊,情况紧急,失礼了。”
云卿脸色微红,对着床上的男子轻声说着。
将绑在腿上的树枝和布条轻轻解下,闭上双眼朝男子的腰间摸去......
*
一双小手在男子身下摸索着,过了好一会,才堪堪将他身下的伤口处理好。
从自己的衣柜里找了身干净的衣裤,云卿红着脸给男子换好。
活了二十年,自己还是第一次离异性这么近...……
想到刚才换药时无意间瞥见的身躯,一股暖流冲上面颊,晕开一片粉晕。
“这人,瞧着纤细修长,本以为会瘦弱的紧,没想身材却不错......”
想到刚才瞥见男子白皙的肌肤…温热的触感好似还停留在指尖,云卿一时间红了脸......
反应过来后,云卿摇了摇头,无奈的捂住自己的脸颊......轻轻拍了拍额头。
“怎么这么没出息.....…”
看着桶内已经满是血污的水,云卿站起身来认命的拎起水桶去厨房忙活起来。
“我这费心费力的,等这小乞丐好了,说什么也得让他帮我干点活。”
云卿一边烧水一边小声抱怨着......伸手往炉灶里添了根柴,炉内的柴火烧的噼雳吧啦的。
想到男人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口和那日初见时的惨痛模样......
“算啦,好人做到底吧,全当是缘分了。”
伸手又往炉灶里添了把柴,火光映衬着,云卿那张蜡黄的脸上竟然也透露出几分温婉的意味来。
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锅中井水沸腾的声音充斥着这间小巧精致的厨房......
*
屋内。
在盛了井水的木盆里兑了些刚烧好的开水。
伸出手在盆内试了试温度,云卿拿起一旁的新帕子浸在水中,之前的帕子已经被血渍和脏污浸染的不能用了。
烛光下,一双娇嫩白皙的玉手正拿着帕子,轻轻的在男子脸上擦拭着。
因着给男子处理伤口,云卿手上的草叶汁水早就给清洗掉了。
温热的略带湿意的帕子,轻轻的在男子脸上擦拭着,被染上一层泥污。
“这脸上也真够脏的,不过倒是没什么伤口。”
云卿一边动作轻缓的擦拭着一边轻声说道......
直到木盆里的水再次变得浑浊不堪,在窗边的烛火照射下,一张温润清艳的面庞渐渐浮现。
云卿心下一愣,手中的动作缓缓停下。
——
男子生的极美。
白皙的肌肤,高挺精致的鼻梁,饱满水润的唇瞧着诱人极了。
面庞线条生的流畅,却不显得妖艳女气,透露着一股俊朗的意味。
他的眉目生的极好。
明明有着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理应是十分勾人的模样,却被他俊秀温润的五官平衡的刚好。
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在烛光的映照下撒下一片阴影。可以想象这双眼睛睁开后会是多么迷人……
周身透露着温和如玉的气质,真真是上天垂怜的顶好相貌。
即便是在这个美男遍地的兽世大陆。
云卿也不得不承认。
眼前这个男子有着超脱众人的绝世容色......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曾在书中读过的那首《白石郎曲》: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她虽未见过诗中所说风华绝代的白石郎。
可眼前之人,如此容色,却也当真称得起冠绝天下……
一时间,云卿竟然看的移不开眼......
夜晚,带着一抹凉意的微风透过窗棂吹到屋内,丝丝凉意将云卿的思绪唤回。
伸手将帕子放入盆内清洗着。
看着男子身上明显短了一截的衣袍,衬着那张绝世容色和那修长如玉的身姿,透露出几分滑稽与怪异......
“看来得去给他买身新衣服才是...…”云卿若有所思道。
又想起自己那所剩无多的草药,云卿郁闷极了。
看着昏迷中的那人...
“还要上山采些药...……”
收拾好所有东西,抱起木盆,云卿轻声说着。
却不曾看见,床上男子睫毛轻轻颤抖着。
挣扎着睁开眼,在一片朦胧中看到了那抹常常出现在梦中的倩影。
“是她...是她救了我...她又一次救了我......”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着,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无力地缓缓阖上。
眼角处,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无声滴落,划过白皙的肌肤,在枕头上洇晕出一朵漂亮的花......
——
他曾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大梦醒来,他忘记了她的相貌,忘记了她的名字......
似乎所有关于她的一切都要被一一抹去.....
——
过去须臾数年,他曾无数次幻想过与她再见的场景,也许会是在热闹的街市,或是在美丽的河谷畔,或是......
可却唯独没有料到再见时,自己会是这般狼狈的模样。
狼狈的在囚车里遇见她,狼狈的像个乞丐一般被她捡回家......
不过,好在……
他真的等到了他的月亮。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胸口处涌上一股暖流,那颗沉寂多年的心,好像真的活过来了......
——
月上枝头,繁星点点的装饰着夜空,天边一颗流星缓缓划过。
天色已晚,拖着疲惫的身躯,云卿打着哈欠回到自己屋内。
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床帐,一想起明天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云卿不免皱起眉来。
“明天还有好多事……”
睡意袭来,云卿缓缓地合上双眼......
今夜无云,一轮弯月正悄悄挂在枝头,月色皎洁,映照在院子中的水井上,撒下一片片银色的光华......
——
清晨
云卿收拾好自己,来到西厢房内。
床榻上男子的情况有所好转。
给他喂了些水后,云卿拿了些干粮,背上竹篓朝青华山走去。
“今日可得动作快些。”
想到家中的那个人,云卿心下暗暗寻思着。
——
日头正胜,云卿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手上大包小包的衣物,吃食往家正走去......
“今天的药钱可是一分也没剩下。”
看着手中的包裹,云卿无奈的轻声说着.....
不过好在过几日府衙就要发下这个月的营生费了,到时候手上就富裕了。
想到这,云卿心下也轻松了几分。
估计这宜城里的女子,也就只有她如此需要这笔营生费吧......
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洒下,这日子过的也算舒坦,除了家里躺着个昏迷的病号......
——
就这般过了几天,云卿清晨起来去山上采药,中午回来做饭,下午就坐在院子里摆弄药材,顺便给男子熬药......
生活的到也算是规律,只是不知那屋子里的小乞丐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厢房内,云卿正坐在床前给男子清洗着头发。
来来回回,足足换了三次水,竟将云卿的皂角用去了大半。
细细的将头发用帕子拧干,换上新的枕巾。
云卿这才拿着脏了的枕巾走到院内清洗起来。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伺候人......唉,罢了罢了,救人救到底嘛。”
树荫下,云卿一面洗着手中的衣物,一面喃喃自语着。
清风吹过,带来少许凉意,树叶随风摇晃连带着地面上的影子也随风摇曳着。
晴空万里,真真是顶好的天气。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
——
这天中午,云卿和往常一般背着竹篓走进院内。
今日采的草药多了些许。
想着家中那人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但仍有些严重的伤口还没全然恢复。
“难道是我用的药方不对?”云卿喃喃自语道。
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尝试改良药方,又做了些外敷的药。
算着日子已有小半个月了,厢房内的男子还没有要苏醒的样子。
云卿心下不免有些焦急,一时间也更痛恨起那群人贩子来......
“这样多的伤口,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折磨人的下作手段.....
那小乞丐.....也不知是如何挨过来的.......”
想到那人身上密密麻麻渗人的伤,云卿一时愤愤道。
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她从未遇见过被虐待至此的人……
看着手里重金买来的祛疤膏,云卿心下有些肉疼。
本来只想着治好那小乞丐的伤就好了。
可不知怎么的,看着床榻上那张清尘绝艳的容颜和修长如玉的身姿……
云卿瞧着他身上那些唬人的伤痕愈加碍眼起来......
“罢了罢了,就当是瞧不得白璧微瑕吧。”
云卿轻声说道,似是说给自己听......
将药材在院中放好,拿着手中的药,向西侧厢房走去。
抬脚走进屋内。
云卿一时间愣在原地。
屋内静悄悄的……
床榻上空空如也……
平日里躺在那里的人,那个她花费半个月的精力好不容易救活,好生伺候着的人……
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