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哒。
锁芯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
门,开了。
*
云卿抬起脚跨过门槛,向门外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阔的河流。
清风拂过,河边的芦苇荡随风荡漾着,弯曲着绿色身影似在欢迎着这位小客人的到来。
远处水面上偶尔飞过几只水鸟,正聚精会神的搜捕着水中的鱼儿。
不远处的青华山巍峨耸立,青云浮过,仙雾缭绕,河面上,青华山的倒影与天空相称着,远远望去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想不到自家院后竟藏着如此景色,看着眼前的美景,云卿一时间入了迷。
忽而,一只水鸟从芦苇荡里飞出,鸟儿扇动着翅膀奋力起飞,在芦苇荡中掀起一片波澜。
云卿循声望去,绿影婆娑,随风飘荡,河面上绿波荡漾……
再往深处瞧去,在芦苇深处……
似乎有个身影!
清风拂过,带着芦苇特有的清香。
绿影潺潺,茂密的芦苇荡就这样在清风的挑动下掀开自己层层叠叠美妙的衣衫……
似是在诱惑着云卿上前去一探芳泽......
云卿起身,一步又一步的慢慢向芦苇深处走去......
她的心热烈的跳动着,“咚…咚…咚……”
不知为何云卿竟莫名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脑海中闪过一抹景象,似乎,曾几何时,她也曾见到过这样的景象......
什么?
究竟是什么?
脑海中的画面似乎只出现了一瞬,倏而飘散离去……
她拼命的想要留住,却也只是徒劳无功。
嘶……
脑袋突然刺痛了一下!
四周的画面开始渐渐变得模糊……
云卿使劲摇了摇头,站在原地缓了一儿,直到眼前的景象开始慢慢清晰起来。
顾不得其他,云卿立刻迈步朝芦苇深处走去。
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她,那里有她想要的答案......
——
芦苇荡深处,一抹颀长的身影正静静躺在芦苇荡中央。
四周的芦苇随风摆动着,绿影浮动,映在男子身上,倒是显出几分仙姿绰约的意味来……
云卿大着胆子走进芦苇深处,望眼瞧去。
!
这不正是那日在官道上遇见的那个笼车里的奴隶?
不是说都逃走了吗,他......怎的会出现在这里?
云卿心下疑惑着,眉毛微微蹙起,眼波流转间透露出几分不解。
眼前之人的情况似乎比初见那日更为糟糕。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根本瞧不出什么形式来,又脏又破的,真真是连乞丐也比不过。
露出的肌肤没有一块完好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鞭痕,血痂……
有的伤瞧着是新添的,皮开肉绽的,还正在留着血,和身上破旧的衣服粘合在一起,瞧着惨极了。
云卿急忙走上身前,拨开男子枯草一般的头发。
也顾不得他又黑又脏的脸,伸出手指朝鼻下探去。
微弱的鼻息传来……
云卿松了口气,“还好,还活着……”
忽的,又想起那日笼中,男子似乎是断了双腿,云卿连忙伸出手朝男子腿弯处探去。
骨头似乎是接上了,可云卿记得他那天靠在车上的惨痛模样……
瞧着男子纤长的身躯,云卿一时间犯了难。
看着眼前这个浑身伤口,呼吸微弱的人。
云卿一时下定决心,站起身来,朝自家后院走去......
从厢房衣柜里拿出条崭新的床单,再用剪刀剪下两条细细长长的布条出来。
拿好床单和布条,又到厨房寻了几根上山采药时顺手折的树枝,云卿随即向后院的芦苇荡走去……
*
动作麻利的用树枝将男人的双腿固定好,将床单铺在地上。
从身后用双手拖起男子的双臂,云卿使尽浑身力气才堪堪将他移到床单上。
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
随即,站起身来,将床单下方用布条紧紧系在一起。
看着男子被保护起来的双腿,云卿稍微放下心来。
随后用双手拽起床单的另一头,使劲全身力气拖着男子朝后院而去。
”没想到这人瞧着身量纤纤,却这么重。”
云卿累的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粒从额头划落,喃喃自语道。
抬起手粗略的囫囵擦了一把,继续认命的开始拖拽着。
虽说今天在街上听着那两人的对话,说是那群人牙子已经走了。
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现下这情况还是尽快把人挪到屋里为好。
虽说这附近邻家都没人居住,但云卿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路人经过。
若让人瞧见了,只怕是也不好解释……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人移到了西侧的厢房里。
*
瘫坐在凳子上,伸手给自己倒了口茶。
一杯凉茶下肚,冰冰凉凉略带清香的茶水缓解了嗓子的干哑。
此刻,云卿方才觉得好受了些。
火红的云彩布满天空,夕阳西下,精致的小院也似披上了一层火红的纱帐一般,艳丽极了。
风光虽好,但今日似乎没有时间去细细欣赏了。
看着天边耀眼的火烧云,云卿稍稍歇了一会,随即起身前去厨房烧起水来。
拎着一桶兑好的温水走进屋内。
床边,云卿拿起一把剪刀,仔细的将男子身上的破烂衣衫剪开。
眼睛紧紧的仔细盯着,手上的动作不敢有丝毫怠慢,唯恐会不小心伤到眼前之人。
忽然,一抹绿色映入眼帘,云卿仔细拿起,定睛一看,是块通体碧绿的玉佩。
这玉佩瞧着做工精致,水头极好,看着就价值不菲。
玉佩下方坠着个精美的坠子,坠子上是一颗又大又亮的珠子,晶莹剔透。
珠子下方则是挂着雅致的碧色流苏,在灯光下泛出丝丝光亮,这流苏中竟掺杂了金线!
实在是华美的很……
把玉佩细细擦拭了一番,将它放到男子枕边。
一双小手,继续仔细的处理着……
“…这…怎么这么多伤啊......”
看着面前伤痕累累的人,云卿面色不忍,轻呼出声。
“这人到底遭受了多少虐打啊......”
因着长时间未得到处理,还未愈合的旧伤口上覆盖着新伤口,密密麻麻的遍及全身。
皮肉绽开,血淋淋的和衣服胶黏在一起。
云卿只得慢慢的一点点将衣服剪开。
似乎是疼的厉害,床榻上的男人不自觉的咬紧牙关 ,皱起眉头来。
“诶,你可千万忍着啊,我......我这也是第一次处理这么复杂的伤口....”
云卿小声说着,手上的动作愈发小心起来,丝毫不敢大意。
折腾了许久,终于将男子上身的衣物全都处理干净了。
云卿拿着帕子仔细的擦拭着,避开男子的伤口,接着上好药,开始包扎起来。
“呼,多亏了前几天用这些多采的草药配了点外敷的药。
本来预备着哪天上山时不小心磕了伤了的,我自己好有的用。
现下好了,全都便宜你了。”
看着用了大半的伤药,云卿心疼的朝着榻上的男子说道。
“罢了,待有空再做一些吧…只是不知道这功效如何……
看来还要再研究一下配方才是……”将药瓶放到桌子上,喃喃自语着。
扭头看向床榻,一时间,云卿心下有些犯难。
这上半身的伤口是处理完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