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鹊迅速起身将何初白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白竺。
不管如何,她得为公主争取逃跑的时间。
她偷偷将手伸到身后拉拉何初白的衣角,对她做了一个逃跑的手势。
何初白此时刚刚回神,愣愣地低头看着南鹊的手。
“公主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何初白只觉得眼前之人危险至极,下意识对他隐瞒了事实。
“公主一点也不乖,不说实话的话,是会得到惩罚的...”
耳边之人因说话而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何初白敏感白皙的脖颈,她不自觉哆嗦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全身的感官被十倍放大,何初白紧张到结巴,“她...她没错,你能不能...能不能将她放了。”
这下倒是换白竺发愣了,“谁?”
“南鹊...就是正在保护我的...南鹊...南鹊...”
白竺轻飘飘一挥手,南鹊便失去意识下意识倾倒,何初白急忙伸手将南鹊的头靠在床榻上。
脑中却不合时宜地出现了拍卖的那个晚上,她也是莫名睡了过去。
该死的!恶心的白竺!
“公主为何如此肯定奴家有能力威胁到您?”白竺卷起何初白青丝一缕,在手中把玩。
手感还不错。
“奴家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小倌罢了。”
“整日被打的遍体鳞伤...次次都被公主发现,带去医馆诊治。”
何初白恍然想到大夫一家,“你把那大夫如何了?还有他的妻儿父母。”
“公主真是善良,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远在千里之外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
何初白辨别着白竺的语气,直觉他不会伤害无辜之人,也放下心来。
应当是不辞而别。
“你跟过来必定是有自己的目的,之前姻缘节的时候你说过你去了中书令的府邸。”
“想必,这次也是为中书令而来,南鹊最先发现了你,说明你是闪身不及突然出现在房中的。”
“中书令的厢房在周围?”何初白此时已经适应了黑暗,转过头瞧着他的眼睛。
白竺一向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欺瞒他人,毕竟,他们对他来说,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每日同他们虚与委蛇,比在榷原追兔族有趣的多。
有苏氏独特的眼睛使他一眼便能看出旁人深藏的情绪,白竺却有些弄不懂眼前的人族公主。
她眼神中的所有情绪都充斥着矛盾和割裂之感。
怕他又想救他,最终汇成悲悯。
有不甘更多的却是释怀。
有担忧却不是为了自己。
甚至最后还带了丝丝好奇。
好奇什么?好奇他是什么吗?
灵敏而迟钝,如果要他形容,白竺只能这样评价。
何初白不解他长久的沉默,她只是迫切地想知道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如此简单,他在沉默什么?
白竺已经忘记了何初白说了些什么,或者说他从没认真在意过。
从前他愿意装,如今他不愿意装了。
他想看看,人族的小公主...要如何逃脱妖族的禁锢...
白竺坏心眼地想着,将眼睛和发色都变回了原来的碧蓝色,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柔和的光芒。
何初白愣愣地看着眼前梦幻的一景,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兴奋。
好梦幻!他原来是妖啊!好美!
完美的碧蓝色既像林间穿过的萤火,又像畅游的海精灵。
甚至还有毛绒绒的耳朵,简直完美地将她一箭穿心。
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在这一刻得到了实现,何初白甚至想手舞足蹈。
难道人类看到他们化形都是这种反应吗?
白竺此前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半兽形。
原来在榷原表示战斗一触即发的半兽形,在人类眼中如此美好吗?
没错,美好...
此刻何初白觉得死而无憾了,眼中满满的全是梦想实现的喜悦和满足,像望着世间最令人怜惜的美好。
他真是疯了,怎么会用怜惜?
化出半兽形的狐妖和实现梦想的人族小公主两两对望,视线仿佛被胶着。
白竺脑中却忽的闪过一个想法:她莫不是对所有的妖族都是如此态度。
用痴迷而专注的目光全心全意地看着他们。
他心中咯噔一下,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蛇妖和鼠妖幻形可是很恶心的,一点也没有他们狐妖好看。
而狐妖中又以有苏氏的兽形最流畅好看。
而有苏氏中他的兽形是最好看的。
蛇妖和鼠妖:...你清高
狐妖:...你清高
有苏氏族人:...你清高
是以她只需看着他一个人便可。
他不仅长得好,狩猎的本事也是数一数二的。
化形的有苏氏已辟谷,可族中还有幼狐,时不时还得要出去狩猎。
人族和还不能化形的幼狐一样,都需要进食。
“你...不怕我吗?”
“有点。”何初白直言不讳,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发光的碧蓝色。
“......”真的吗?
他分明觉得他才是那个落入虎口的羊。
“你太美了,我有些生不起害怕的心思。”
何初白难得遇见一个让她有说真话的欲望的人,此刻不吐不快。
“你大概不明白,即使人族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有部分人可以因为美而生不起负面的情绪。”
“但是这类人往往道德感至上,是以若是你无恶不作,即使你美到窒息他们也不会动摇将你处决的决心。 ”
“你有深海的颜色却比深海澄澈,有森林的颜色却比森林。”
“总之我很喜欢。”何初白像着了迷一样,伸手摸了摸白竺的头发。
这是白竺第一次被除了母亲以外的人触摸真实的身体。
她是不是会迟钝到受伤了依然会最后温柔地抚摸你然后闭上眼睛?
白竺这样想着,低下头让耳朵滑入女子柔嫩纤细的手心。
何初白感受着手中跳动着的脉络,心脏也开始同频跳动着。
谁能懂啊!这可是毛绒绒!
白竺半眯着眼睛享受着,怪不得父亲很喜欢让母亲抚摸他的耳朵,原来这么舒服。
暖暖的手拂过遍布神经脉络的地方会带来电流流过身体一般酥酥麻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