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皇宫出发,足足有十几辆马车,沿路的百姓驻足议论纷纷。
何初白为避免引人注目,命装着行装细软的马车和乘坐的马车分两路前往公主府。
钟月黎出宫后也不看话本了,掀开窗子凑着热闹,时不时让车夫停车买些零嘴,到公主府时却又吃腻了,通通赏给了下人。
市井小吃毕竟是比不上御膳,吃着不过图个新鲜。
“娘的到来真是令小白的公主府蓬荜生辉啊!”
钟月黎:“......进府里去,别在外头丢人现眼。”
“奥(;?(OO)?)”
“不过你府前的雁翅影壁当真精致。”
“什么是影壁?”
“便是你府门前的八字石屏!”
“那玩意啊,柳管家说是一整块石头做的,费钱。”
钟月黎:......
不再理会她,钟月黎径自走进府里,迎面而来的座山影壁巍峨大气。
她爹这是转性了?怎的不摆个黄金的在门口了?
钟筹(笑眯眯):我这不是怕黄金太高调宝贝孙女府里进贼,我这心宽体胖的不打紧,要是把孙女惊着了便是黄金的错了。
转过弯,呵,原来在这等着呢。
只见那一对垂莲柱闪着迷人的光泽,走近一看,原来外头包着一层金箔。
钟筹(笑眯眯):主要是做黄金的承受不住,不过金箔也好。长度恰好够从垂花门到主院,步步金莲。
四扇绿屏风此时敞开着,穿堂一览无余,西北角种着棵桃树,比屋子高半截,走近后能闻到醉人的桃花香,树下放置了一张石桌。
轻轻一敲,游廊的梁柱竟是格木做的,刷了红漆叫人瞧不出来。
走过游廊,又入了一处花园,流觞曲水好不惬意,一条水上小径通往临水的亭台,周围是粼粼的波光,行在其上可望见水中往来翕忽的鲤鱼。亭台四角围着水帘,牌匾上书着水榭台三个大字,屋内凉风习习,屋内用具俱是紫檀木所制。
钟月黎一路走来目不暇接,爹爹什么时候掌握了低调奢华的做派,居然学会了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我很有钱”。
“在此处歇息片刻吧,我走累了。”
何初白十分兴奋,苍蝇搓手:“怎么样娘,够气派吧,我当初去你的寝殿,还以为爹对你是假宠爱呢,没成想是因为公主府太奢华。”
“我的房间才是重头呢,都是用夜明珠照亮的,紫檀和苏绣造就的屏风,苏绣织就的手帕,黄花梨用来做踏脚凳......”
钟月黎心不在焉的听着,时不时擦擦指甲。
等她叭叭的小嘴停了下来,钟月黎睨她一眼。
“说完了?觉得很奢华?”
何初白把头点成了啄米的小鸡。
“你这公主府都是我爹建的,建成之后所有送到这来的物件都是我挑剩下的,你这便知足了?”
何初白:......此时竟不知道能说什么缓解悲伤。
“你爹是谁?”
钟月黎与有荣焉道:“我爹是钟筹——望都首富。钟家可是三大皇商之首,主管矿产,然而其他产业也有涉猎,扶桑最大的连锁酒楼莫停居和楚馆倾诉楼也是我们家的。”
“我们家这么有钱?”何初白震惊,差点被天上掉的馅饼给砸晕。
“那是,我爹可是商业奇才,便没有我爹做不成的生意。若是有,那就便是他们不想挣钱。”
钟月黎自小锦衣玉食,对自家爹爹的崇拜如滔滔江水。
虽然他忙于生意上的事情,对她的事情很少过问,但他在家时一定会抽时间陪着她玩耍,她的字还是爹爹教的。
爹爹虽是商人,却写得一手好字,飘逸潇洒。
逛了一圈宅子,钟月黎和何初白十分劳累,早早便一起睡下了。
——
次日,钟月黎鸡鸣时分便醒了,只觉双腿十分酸痛。
但她一反常态,兴致勃勃地洗漱好后摇醒了何初白。
“小白,快醒醒,娘带你出府去玩!”
何初白自从穿过来,便有了起床气,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便要踹出去。
“痛痛痛痛痛痛,我的腿!”没成想腿抬到一半酸的抬不动了。
意识清醒了一半,何初白人已经起身,魂却在后面飞。
“娘,你疯了?起这么早做甚?去赶集?”
钟月黎神秘道:“娘带你去个好地方。”
此时何初白眼里的钟月黎:猥琐且贱兮兮。
“去这个地方前,需要好好拾掇拾掇,是以你快些起来梳洗。”
“时满、南鹊,给公主好好打扮一番。”
两个时辰后,钟月黎和何初白互相欣赏着,眼里都是惊艳。
房中两个绝色,眉目间有三分像,遮住下半张脸简直分不出谁是谁。
年纪稍少一点的何初白面上画的是时下最流行的狐狸妆面,以红色为主调,眼尾一抹嫣红上挑,双颊扑上桃花粉艳若桃李,额间用呵胶粘着狐尾样式的花钿。
虽妩媚动人却因年岁尚小少了些风情而更显娇憨。
一袭姝色袒胸石榴裙露出傲人的事业线和雪白的脖颈,身披绿色丝锦,一颦一笑尽是风情。
钟月黎则画了个落梅妆,选了个蝴蝶样式的翠钿,便搭配了绿色的妆面,一袭白色抹胸留仙裙,外罩是薄如蝉翼的细纱,堪堪披在肩头,凝脂藕臂吸人眼球。留仙裙随着身姿的摇曳轻摆,因此最外层罩着层层叠叠的纱也不显笨重。
这副装扮愣是让人看不出已嫁做人妇。
此刻两人并列站着倒像是双生姐妹而非母女。
“娘,我们这样穿真的不会被当街拦住扔菜叶吗?”何初白看着那硬挤出来的沟壑。
钟月黎十分奇怪:“你们那不准这样穿衣吗?这样的打扮在扶桑十分常见,我们扶桑的习俗认为这是女人的天资,女人若是想露便露。”
“你们那的人真迂腐。”
钟月黎撇撇嘴总结道。
“没什么好揪心的,走,上马车,出府!”
——
何初白看着眼前熟悉的三层建筑,明明白白写着倾诉楼三个大字的牌匾,风中凌乱。
“娘,这便是你神神秘秘要来的地方?这地方我熟啊,你早说我还能早些通知嬷嬷准备。”
钟月黎露出神秘的笑容。
何初白都能看出她脸上的字:这你便有所不知了。
“这楼谁开的?你外祖父,你娘我爹!平时能让你真的玩?你平常玩的都是过家家,今日娘便带你见见世面。”
进了门,钟月黎未做停留,径直朝着西楼去,原本笑脸相迎的嬷嬷一看打头的是这位主,立马歇了心思。
这位主来这必是去那地方,但是今日怎的把公主也带上了。
这是要女承母志啊。
在西楼最角落的一间厢房站定,钟月黎三次五扣门,便听见里屋一声。
“日进八万。”
“八个小倌。”
何初白黑人问号脸,这...是暗号?
房门被成功打开,一个貌美婢女映入眼帘:“小姐、小小姐,进来吧。”
钟月黎转头吩咐道:“你们去隔壁厢房候着。”
身后一干人应诺离去。
婢女将她们带到书房,抽出书架上一本大悲咒,只听见轰隆隆的石砖声。
婢女又掀开一副挂着的仕女图,赫然是一处暗道。
“请小姐、小小姐前往极乐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