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赵年出面,出院手续很快就办好了,这更加印证了这所医院是赵年所在组织的附属医院,看来是专门针对附身者的专属医院了,蒋今年突然想到了早上听到的痛苦呻吟声,再加上赵年所讲述的附身者的危险性,他内心泛起了一阵紧张感,尽管他还没有正式加入这个神秘组织。
蒋今年的随身物品只有一套衣服和一部手机,所以三两下就收拾好,坐进了赵年的小轿车里。
随后赵年挠挠头,从储物箱中拿出一个黑色的眼罩递给蒋今年,道:“抱歉,因为你还没正式加入,所以现在去的地方还不能让你知道,只能委屈你一下先戴着这个了。”
蒋今年点点头,倒也不墨迹:“理解。”
车子在赵年的驾驶下,开得稳稳当当,速度不快不慢,没有急刹。
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景,但蒋今年能感觉到这是一条山路,车子虽然开得稳,但速度时快时慢,转弯的次数异常的多,说明医院是建在山上的,大杭市虽然山不多不高,但东西南北都是有山的,所以他也猜不出这是哪一片区域。
不过山路开了没有多长时间,车外逐渐喧闹起来,看来是到了市区范围,正好是早高峰时间,路上的车声喇叭声此起彼伏。
蒋今年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双手手指交叉,几根手指看似无规律地无聊敲击着。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车停了。
在赵年的搀扶下,两人匀速走上了两分钟的样子,停在了一个地方,然后一顿,蒋今年感觉到有一股向下的轻微失重感。
蒋今年猜测应该是在坐电梯,而且是向下的电梯,这是到了地下室啊,果然符合神秘组织的逼格。
再然后就是平缓地走上几段路,便听到一声关门声,看来是到目的地了。
“可以了,取下眼罩吧。”
因为光线柔和的缘故,蒋今年摘下眼罩的瞬间并没有觉得刺眼。
橙黄的灯光下,映射出了一个校足球场那么大的房间,天花板比普通的住宅要高很多,起码有七八米高的样子。
蒋今年对此等规模的地下空间不感到意外,毕竟现在地铁站里面都能造商场了。
感到意外的是,偌大的房间对面站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灵,尽管四周都有灯光,他还是能看到灵身上发出的微光,对此他并不陌生,尽管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灵。
而在灵和他中间则竖着一张网,一张羽毛球网,地上三三两两散落着几颗羽毛球,像是刚进行过一场羽毛球赛。
最意外的是,这个灵的手上握着一张羽毛球拍,这个情景略显诡异和滑稽。
但马上蒋今年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推测浮现在脑中。
目光来到面前,一张桌子摆在蒋今年的面前,上面有一把枪和一个金黄色的金属球。
“这是?”蒋今年感到不解。
赵年推了下眼镜,缓缓说道:“在你对面的是一个羽毛球灵,编号HQ0821,本能是打羽毛球。”
果然,蒋今年心想。
“他生前是省队的羽毛球选手,后因比赛中检测出兴奋剂而断送了运动员生涯,从而患上了抑郁症,最后自杀产生了灵体,不知道他是基于对羽毛球的热爱还是对自身职业生涯断送的不甘,最后产生的本能就是打羽毛球,是一个非恶之灵。”
赵年继续道:“如果你关注羽毛球的话应该认识他,半年前由我队收容,现在这个灵体即将到达解体极限。”
“等等,不是说灵最长只能存在一个月时间吗?”
“这是自然环境,无人为干预的情况下,我们自然有方法长时间保存灵体。”赵年解释道。
“原来如此,也对,你们肯定研究灵体的机构,保存灵体是为了研究吧。”
不知道为什么,蒋今年莫名对这种行为有点抵触。
赵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蒋今年,坦白道:“这是自然,各国甚至是某些财团和机构都在研究灵体,但我们是最有底线的,这以后你会知道的,如果顺利的话。”
“好吧,那到达解体极限的话灵体会怎么样,凭空消失吗?”
“是的,解体消失是最后的现象,但在解体之前,灵会产生随机附身和吞噬的特性,很有可能成为恶灵。”
看着蒋今年疑惑的眼神,赵年不等他提问,继续道:“就像人饿了本能地想吃东西,不同于灵的本能,这种原始本能在所有生物和灵的身上都会存在,而他们表现出来的就是附身或者吞噬的本能,附身可以通过宿主的生物能量来补充灵体自身的灵能,而吞噬则简单粗暴多了,就是吃掉另一个灵体,但吞噬会导致很多不可控的后果,这个后续再展开,现在就不深入讲了。”
蒋今年点头表示懂了。
“那现在这是要我做什么?”
“看到你面前这两样东西了吗。”
说着赵年拿起了最左边的枪,枪身黝黑,两侧刻有白色的纹路,当赵年握住它的时候,白色纹路亮了一下便重新黯淡了下去,看着更像是一把玩具枪。
然后赵年将枪递到了蒋今年的手中,沉甸甸的重量使蒋今年不再质疑这是一把真枪。
“这是一把特制的枪,专门用来对付灵体的,使用方法很简单,我已经往里面充了灵能,你只要像玩玩具枪一样扣动扳机就能使用了。”
然后赵年又拿起了中间的那颗金黄色的金属球,上面同样有白色的纹路,在赵年握住它的时候跟抢上的纹路一样亮了一下。
“这也是对灵体使用的道具,使用方法就是扔,只要接触到灵体,它就会自动释放灵能网,是用来束缚灵体的道具。”
听完赵年的介绍,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蒋今年的心头。
“这不会是要我来对付他吧?”
“没错,需要你在他完全成为恶灵前将他处理掉。”
“好了,东西交到你手上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让我们看看你是否真的适合成为一个合格的附身者。哦对了,反抗也是生灵的原始本能之一,就算不是恶灵,遇到危险的时候,灵也会本能地反抗攻击你。”
“哎,等等......”
只听砰的一声,蒋今年话还没说完,赵年便走出房间关上了门,此时室内只剩蒋今年和一个即将成为恶灵的灵体。
蒋今年无奈,看了下手中的道具,手掌下意识地拽紧了些许,缓缓看向了对面的灵体。
这期间灵体还是保持着手握羽毛球拍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一个发光的模型。
蒋今年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开始了思考。
“这是要考验我的战斗能力吗,还是考验我在危险情况下的反应,或者说是考验我的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
蒋今年试着抬了下枪,将枪瞄准对面的灵体,纵向距离有点远,先不说他敢不敢开枪了,这距离就凭他一个没摸过枪的人十之八九是会打偏的,而且他记得赵年没说过枪里有几颗子弹,万一只有一颗的话,那更不能贸然开枪了,没打中不说,要是激怒了这个灵体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还不保证打中就能消灭这个灵体,是必须像人一样打中要害吗,问题是灵有要害吗,就算有那跟人是一样的吗。
至于能释放灵能网的金属球,那更别说了,跟近身武器差不多,而且只有一个。
蒋今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所谓敌不动我不动,但赵年说过这个灵体已经到达了解体极限,很有可能马上就会变成恶灵来附身或者吃掉他,所以现在留给蒋今年的时间不多了。
不能再等了,蒋今年还不知道这个灵体变成恶灵会是什么样子,但元宵节那晚的经历他历历在目,他知道所谓的恶灵肯定是危险的,不然也不至于这一行危险程度这么高。
深吸一口气,蒋今年模仿着影视剧中的端枪姿势,端着枪一步一步向编号为HQ0821的羽毛球灵靠近,同时在心中计算着开枪命中的几率。
待到蒋今年行进到距离羽毛球网越来越近的时候,对面的羽毛球灵突然开始动了,只见他先是弯腰捡起脚边的一颗羽毛球,然后同样缓慢地向网前走来。
同时,蒋今年停住了脚步,屏住呼吸,冷静地保持端枪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羽毛球灵,打算进入到他觉得可控的范围内便射出枪里的第一发子弹。
虽然面前的羽毛球网一定程度上阻碍了视线,但他不打算绕过它,这是这个房间内除了手中的两件武器之外唯一能利用的工具,他打算利用起来。
突然,羽毛球灵停了下来,此时蒋今年仍旧没有必中的把握。
如果此时量一下蒋今年和羽毛球灵之间的直线距离的话,会发现正好是13.4米左右,刚好是一个羽毛球场的长度,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就在蒋今年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行动的时候,只见羽毛球灵以极快的速度抛球,弯膝,上身后仰,握球拍的手臂呈90度弯曲,笔直地拿着羽毛球拍,然后轻蹬,双脚不离地的情况下身体嗖地窜起,手伸直,手腕如蛇一般灵活扭动,羽毛球拍重重地扣在半空的羽毛球上,发出“嘣”的一声。
羽毛球如离弦之箭,呈一条直线眨眼间便飞到了蒋今年的场方,然后重重地砸在他的脚边,又擦着地板飞向后方。
原地扣杀。
蒋今年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按住一半的手枪扳机停住了,这一枪还是没有射出去。
此时蒋今年是疑惑的,他都已经做好了恶战的准备,而这一发羽毛球却将他的节奏打乱了,他觉得有一种荒诞的感觉,我拿枪对着你,你却朝我打球。
“等等,是本能。”
突然,蒋今年意识到了灵的本能的存在。
“这个灵还在执行他的本能,他还没有变成恶灵。”
有机会,这是蒋今年射杀羽毛球灵最好的机会。
只见羽毛球灵又捡起了一颗羽毛球,蒋今年大胆地又向前走了几步,枪口距离羽毛球灵越来越近,此时他已经有把握必中对方了,虽然瞄准的是胸膛的部位,现在只等扣一下手指了。
刚才的紧急情况下,蒋今年还能下意识扣动手指,但此时他感觉手指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无法弯曲。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敢?是握枪太久手指麻了?还是,不想?或者说是不忍?
蒋今年看着正在轻甩球拍、活动四肢的羽毛球灵,丝毫没有刚才如行尸走肉般的麻木,这一瞬间,他觉得对面站着的就是一个人,一个正在比赛的羽毛球员,而不是什么灵体。
灵真的没有生命吗?
这一刻,他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这一刻,他知道他已经无法扣动手中的枪了。
因为他想到了同为灵体的爷爷,如果站在对面的是爷爷,那该怎么办?如果爷爷是恶灵,那又该怎么办?
就在蒋今年走神的时候,一颗羽毛球这次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脚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的脚边正好有一把羽毛球拍。
蒋今年下意识地捡起羽毛球拍,抬头一看。
只见羽毛球灵已经站在了发球区的后方,做好了接球的姿势。
“这是?”
瞬间,蒋今年明白了,这是把他当成了对手。
不知道为什么,蒋今年完全忘记了什么灵,恶灵,此时此刻他只想跟对面这位前省羽毛球员来一场酣畅的羽毛球赛。
蒋今年虽然在学校外不怎么活跃,但在校内倒是挺积极的,平时除了学习就是运动,为此他还专门加入了校武术社,羽毛球也是他的体育选修课之一,所以他身体素质向来不错,这也是那晚他能在恶灵袭击下侥幸活下来的原因之一。
不过他不是喜欢运动,而是他不想自己停下来,一停下来就难免产生一些消极的想法。
那就来吧。
蒋今年拿起羽毛球,站在发球区的后方,双脚略微分开,他紧握着球拍,眼神专注地盯着对面的接球手。
他迅速踏出一步,将球拍摆在胸前,手腕稍微后倾,眼睛紧盯着羽毛球,集中注意力。他深吸一口气,紧接着,迅速挥动球拍。
“啪”的一声。
球从球拍上弹起,划过网前空域,呈现一道优美的弧线。
这是一场没有裁判的比赛,独属于两个人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