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这边,还在热闹着。
但老夫人年纪大了,平日都睡得挺早,今日虽高兴,也只多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在贴身老嬷嬷秦嬷嬷的劝说下,回了寿安堂。
老夫人走后,侯夫人房氏也打发房莲儿早早的回去休息了。梅氏的孩子没能保住,这个可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房莲儿在云竹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在回碧莲阁的路上。两个小丫鬟一前一后打着灯笼。
“事情都办好了?”房莲儿低声问云竹。
“主子放心,现在满府都知道了!”云竹看她心情颇好,也低笑着回她。
房莲儿满意的点点头,云竹办事她一向是放心的。主仆二人具不再开口了。静静的往回走。
今日府中人多事杂,正是散播消息的好时候。
各处办差的下人都要四处走动,或是跟管事回禀事务,或是领取物料,或是传达主子命令。遇到熟识的闲聊两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谁知道是哪个先传出来?
就算较真查起来,也最多是各大管事抓几个平时就嘴碎、又不得力的,定个妄议主子的罪名,轻的罚几个月月钱,重则打了板子发卖出去。那就与她无关了。反正现在满府都知道她们的世子夫人不能生了。
呵呵!真真是解气!看你梅茂雪以后在这侯府还有什么脸面?一个不能生的世子夫人,任你出身再好,没有子嗣你又如何立足?
等生下儿子,凭着表哥和姑母的疼爱,自能压她一筹。再好好谋划谋划,儿子的前程定是差不了的。
梅茂雪呀梅茂雪,你若是嫁到其他人家,凭你的出身自是能顺遂的。可你偏偏要肖想表哥。我与表哥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奈何你要来横插一脚。那就不要怪我下狠手了。
表哥自小便优秀,长得也好,侯府还是世袭罔替的爵位。看中表哥的高门贵女多不胜数。自表哥15岁起,上门打听的夫人就没断过。
连益阳郡主都曾心仪表哥,并请了中人上门说和。那可是今上的亲堂妹。但是姑母都婉拒了。
只因祖母早就和姑母提过将她许给表哥,姑母也是赞成的。因此两家很早就达成了默契。表哥和她也都心知肚明。所以从小他们两个也不曾避嫌。
谁知,两人即将定亲之时,她祖母过世了。此事便只能搁置延后。不想却被梅家抓住了机会。
梅家知道在姑母这里走不通,便从姑父那里下手,以几个庶子的前程诱着姑父定下了这门亲事。真不知道姑父是怎么想的,几个庶子的前程,犯得着用表哥的亲事去换?
这些都是以往听父亲和母亲的谈话,她自己猜测的。真相想来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自己与表哥也是情路坎坷。表哥与梅家定亲后,姑母对娘家心怀愧疚,便想着给她另寻一门好亲事。
她虽爱慕表哥,房家也逐渐没落,但也算是书香门第。一开始也未曾想过与人为妾。谁知,这亲事并不好寻。
房家祖上是贫农出身,与太祖算是同乡。当年太祖起事后,一路追随。虽没啥能力,但是胜在忠心。定国后被封了个七品官。后康平二年迁都也跟随迁来。几个儿子却没有太出彩的。
太祖恢复科举后,很多读书人都摩拳擦掌准备科举入仕,一来报效朝廷,二来光宗耀祖。当年可谓文风盛行。房家也从那时有了让子弟读书入仕的想法。
而房家真正发家还要从她祖父开始,据祖母说,祖父天赋极好,聪慧好学。房家一介贫农出身,祖父却以自身的努力考取了进士。
虽是三甲同进士出身,但是祖父能力出众,而且生的也是极好,很得先帝看重。更是让他以同进士的出身,坐上了鸿胪寺卿的位置。小九卿之一,正四品的高官,这才使得房家在这京城有了一席之地。姑母和侯府的亲事也是祖父在时与老侯爷定下的。
如今,祖父已过世多年,父亲几兄弟虽多次参加科举,却都没有功名。祖母只得父亲和姑母两个儿女,父亲的其他庶出兄弟在祖母过世后,都由母亲做主分了出去。
大哥今年已二十三了,下场两次,却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祖父虽官至鸿胪寺卿,奈何先帝在永康二十年废除了恩荫,父亲更是连一个八品官都没捞到。
房家现在是白身呀!虽姑母是承德侯夫人,但终究是嫁出去的女儿,哪家高门嫡子结亲要看这个?除了那些歪瓜裂枣的庶子,和想着攀附侯府的小人,就是些寒门举子。
那样的人家又怎能入得了她的眼。为着她的亲事,姑母还受了不少白眼。
亲事不顺,母亲便与她筹谋。如今这样的局面,不如以贵妾的身份入了侯府。虽没有正妻的位置,但姑母为着这亲事内疚,入了侯府,定会护着她,不会让那梅茂雪磋磨她。
表哥与她又有不一样的情分,只要她温柔小意,拢住了表哥的心,还怕那梅茂雪?等以后生下一儿半女,再好好谋划一番,前程是差不了的。
一开始,老夫人和侯爷是不同意的。侯爷还许诺,在来年的新科进士中为她挑一位各方面都出挑的。
但是,再出挑又怎么样,能和表哥比?就人才这一样,看过了表哥的丰神俊朗,那些穷进士怎么能入得了眼?
更何况,这些新科进士,在老百姓眼中算鲤鱼跃了龙门,但在权贵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很可能被外放到那些鸟不生蛋的地方,一辈子回不来。即便留京,也是在七八品的芝麻小官位置上坐一辈子挪不动。
她到表哥面前哭诉,说她从小就爱慕表哥,早就认定了表哥。即便为妾,她也不愿与表哥分开。如果表哥不要她,她即便一死也是不愿嫁他人的。
母亲也到姑母面前说情,如此先说通了表哥和姑母。而梅茂雪嫁入侯府半年,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姑母做主,纳了她入府为表哥的贵妾。
贵妾可不是那些低贱的侍妾、贱妾可比的。贵妾被纳入府可是有正经的文书的,也可以有自己的嫁妆。子女可以养在自己膝下。更重要的是,贵妾是可以被扶正的。
所以,一切还是要靠自己奋斗。这一次,算是把梅茂雪打残了。但是,她知道,这些高门贵女也不是好对付的,她们手段也不少。
梅茂雪现在不能生,第一步就要防着她以正室的身份抢她的孩子。这几日就要以她年轻为由,让姑母同意把这个孩子养在姑母院子里。
梅茂雪以后最多让她养个通房生的孩子,这样的出身和情分怎么能和养在姑母院子里的孩子比。
等着吧!梅茂雪,你的好日子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