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世子领着太医来诊了脉。太医看了张大夫的方子,倒是没有删减,说这方子开得极好,照着吃就行了。世子送走太医后,脸色不大好。嘱咐她好生养着,万不可多想。又吩咐伺候的丫鬟仔细照看,便听人来报表舅一家来了,他便离开去前院了。
于嬷嬷在晚膳前回来了。李叔去了王婆子家附近打听,发现王婆子家只有她媳妇一个人在家。王婆子是个寡妇,男人死后被娘家哥哥逼着再嫁换聘金,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就自卖自身进了侯府。人虽活泛,但因长得有些凶相,因此一直在侯府做着粗使的活儿。不过也凭着一份月例银子将独生儿子拉扯大了。
儿子身体一直不好,一直到二十大几才娶上了媳妇。儿媳妇生下孙子后没多久,儿子就撒手人寰了。平时她就在侯府当差,儿媳妇在家里照顾孙子,也接些浆洗的活儿。孙子今年3岁,正是爱哭闹的年纪。
但据邻居说,从八月十三就没听到小孩的哭闹了,这两天也没看到王婆子的孙子。还有邻居看到八月十三申初有个绿衫女子到王婆子家,没多久就离开了。后来他们再见到王婆子媳妇,就感觉她精神不太好。
而花楼这边,由于目标不固定,李叔遣了不少人出去打听。终于在怡春院的一个倒夜香的婆子那里打听到,八月十三有一位李娘子到怡春院找过江管事。至于什么事儿她就不知道了。
后来使了她二两银子,才交代。她看到那位李娘子使了银子在江管事那拿了一小包东西。而且她知道那位李娘子是城西杏花巷房家的管事娘子。
因那李娘子5、6年前曾不止一次来找过江管事,后来有一次她在布庄遇到,那掌柜对她颇为奉承,后来听那掌柜说那位李娘子是房家管事娘子,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最近这几年没见过了。她都差点忘了,不想昨日又见到了。
秀儿下午打听到的是,八月十二那日,侯夫人曾和房莲儿提起家宴的事,房莲儿则提醒侯夫人,家宴的事应该找少夫人商议。这是对少夫人的看重,少夫人也会心存感激。这是和韵院的一个洒扫小丫鬟听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闲聊时提到的。后来,侯夫人就遣人来请少夫人连着两日去商议家宴的事儿。
而当天,房莲儿的贴身大丫鬟云竹就因大伯生病出府回家去了。这一去,直到第二日,也就是八月十三申正才回府。当天云竹正是穿的绿衣。
云竹是房家的家生子,父母早亡,由大伯一家带大。大伯是房家的老人,被主子赐房姓。大伯的儿媳妇,也就是云竹的堂嫂,以前是房夫人的贴身大丫鬟,后来被房夫人许给了云竹的堂哥,生下儿子后又回到房夫人院子里做管事娘子。更为巧合的是,云竹的这位堂嫂,娘家就正好姓李。
事情查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房莲儿对她下的手呗!
八月十二听到老夫人表外甥一家要在中秋来府做客,房莲儿先是撺掇侯夫人召她连着两日去商议宴请事宜。然后,遣云竹回房家找堂嫂拿药。十三日再抓了王婆子的孙子,云竹再上门找王婆子媳妇,对其威胁,逼迫王婆子在十四日下手。
但是光凭这些还不够,只要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在侯夫人和世子面前就最多只能算猜测,他们是不会轻易定下房莲儿的罪的。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金贵的。
她目前查到的这些,很可能世子也查到了。世子会否包庇她,她不能肯定。所以她要拿到实质的证据。
综合了这些消息,她已在晚膳后吩咐于嬷嬷家去。嘱咐李叔明日一早,画了云竹和她堂嫂李娘子的画像,到王婆子家附近跟邻居确认那绿衫女子就是竹,再拿了王婆子的媳妇审问,那绿衫女子到底威胁了她什么?如果能找到王婆子孙子和绑她孙子的人是更好的,找不到也没关系,只要她媳妇指认了云竹就行。
再到怡春院跟那倒夜香的婆子确认李娘子就是云竹堂嫂,还要拿了江管事审问,让他指认云竹的堂嫂!
到时她倒要看看侯府会怎么处置这贵妾。倒是极有可能让云竹来担这罪名,呵呵!
所以,这事儿可不能只侯府关起门来解决。
拿到证据后,一定要闹到侯爷跟前,还要请了父亲和阿娘来。她梅茂雪好打发,但他们梅家可不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