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秦姝原本以为苏骏会带她回一中门口，又或者那条熟悉的上学路，那个承载他噩梦的十字路口.......这些通通没有。
苏骏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山上，一处人迹罕至却意外能俯瞰下面万物的地方。周围没有路灯，只有一条能供一人行走的石子路，上山过程中苏骏牵着她的手就没有放开过。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苏骏站在前面，山下万家灯火星星点点，而他的背影却那样萧索渺小，像是一阵山间夜风就能吹倒。
秦姝在后面看着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消失，比她还快，脑海中不合时宜传来104的催促。不知从何时起任务世界的停留时间就不由她做主了。
“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这里对你很重要。”
“这是奶奶以前的老家。”苏骏转过身，指着一处看不出痕迹的小土包，上面种着很大一片菊花，从花苞来看是白色的。
“这是才是奶奶最想要待的地方，可以看到下面的一切，也能吹到山野清风。”
秦姝环顾四周，空气不知道比城里好多少，“确实很不错，苏奶奶一定很喜欢这里。”
秦姝想说自己的时间所剩不多，犹豫片刻没能说出来。
苏骏转过身，好似能看透她的想法，“放心我哪里也不去，就想在最后的时刻好好和你待在一起。”
“当初遇到你的时候，只觉得你跟在身后很烦。现在反而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一辈子，是不是很奇怪的想法？”
“不奇怪。”秦姝斩钉截铁的说，甚至加大声音重复了一遍，“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
苏骏还是意外然后视线看过来，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眼里的神情，却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悲伤。
秦姝说道，“抱歉，我不能。”
苏骏转过身，声音悠长，“是我该说抱歉，让你为难了。”
秦姝想要安慰的时候，苏骏向她招手。
两人依偎在一起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那里有这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也是最向往的存在。
山间的风很冷，苏骏拉开衣服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怀中，“这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我原本以为再见你是在离开人世间后。没想到你会这样来到我的身边，我很庆幸当初能和你相遇。同时遗憾没能好好保护你。
那段时间是我就像是迷雾中的灯塔，赋予我找寻目标的勇气。
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来，又为何出现在范洁身上，但这些对我来说通通不重要。”
苏骏缓缓说着，仿佛又回到学生时代，那个有些青涩的少年状态，“我只知道我喜欢你，从前，现在，未来。”
“别误会，我知道你不能停留太长时间，我已经错过一次机会，实在不想错过第二次。”
头顶的星光点点，乌云漂浮在远处，露出清冷的月光。
秦姝听到脑海中一分钟的倒计时，无碍顾及其它，双手捧住苏骏的脸，在他有些错愕的神情中吻上去，
“我也是，苏骏未来的日子好好生活， 我们会再见面的。”
苏骏的眼睛猛然亮起，怀中的触感渐渐消失，化作一缕烟消失在这个世界。跟着苏骏来到这里的“范洁”是秦姝，真正的范洁将迎接她注定的死亡。
苏骏看着秦姝风吹散的方向，“我相信你。”
意外的不仅仅只是苏骏一个，还有104。苏骏是惊喜多过惊讶，104则是完全的震惊，“你在说什么？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会再来这个世界了，这样的承诺会害了你的。”
回到休息室的秦姝冷笑，打开一罐汽水一口气喝完。她已经很久没有喝这种碳酸饮料了，气泡充斥喉口，味道还不赖。
她没有理会104的一连串质问，就在刚刚苏骏的告别时她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面对迟迟不正面回答的秦姝，104有些恼怒，“你这样是不对的，还有我在和你说话，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秦姝终于回答道，“我对不对和你没关系，你只是一个系统，按照命令行事就是你的工作，至于其它的我有权利选择告不告诉你。”
和以往每一次开玩笑都不一样，104 从秦姝的语气中体会到了奚落，带着厌恶。这种细微的感觉安插在每一个字中，104的感觉很不好，它讨厌这种感觉。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104 忽然说道，语气带着委屈。
它很少在秦姝面前显露出这样脆弱的样子。以至于一瞬间秦姝有些迷茫，也只是一瞬间她恢复原本情绪，淡淡说，“你不用知道。”
系统到底是系统，没有人的感情，思想，当做伙伴面临的风险太大了。对于秦姝来说104现在就是一个大好的监控，她只要在时空管理局一日就会被全方面无死角的监控着。
这点她早该想到，只是她天真的以为她和104多次任务下来已经是伙伴，却忽略了104的主观投向并不是百分百。
它永远无法为自己做决定，它只是一个被控制的机器，被时空管理局批量生产出来的机器。它的制造者很认真，为设计了和人类十分相似的情感，这也是秦姝之前相信的原因。
面对秦姝的冷漠，104安静下来。
“走吧，下一个任务，我马上就要结束了。”秦姝说着，她知道这次是真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