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秦姝连着睡了好几天好觉,每天都是自然醒这样的生活真是美好。
就是隔壁两人好像很忙的样子,最近一直没来,只有一个老奶奶在院子里打扫卫生。
又是一夜无梦,秦姝换好衣服,梳妆完成,准备去和柳氏吃早膳的时候,遇见匆匆回来一脸疲惫的陈靳,并且无意间从他嘴里知道得知宋怀身体抱恙的消息。
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嘛,今天怎么就生病了。
秦姝在门外听到这个消息根本忍不住自觉就冲进去了,柳氏叹息自己的女儿又听了个清楚。
碍于她这些天“乖巧”的表现,陈靳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女儿,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作为极少数坦坦荡荡,没有把柄的人,陈靳还是很欣赏这个新来的县令的。
排场没有不及前几个三分之一,身体不适的情况下一来就投入工作,不顾身体情况亲自体察民情,针对百姓头疼的作物频繁长虫问题提出自己的意见,调制药水,并且很顺利地解决了困难。
从这点就能看出来不是一个依靠背景和金钱上位的人,是真正落到实处,仔细研究过的。有些官员脚上都不舍得沾上一点泥巴。
而宋怀即便白衣染尽尘土,依旧保持着谦虚,谨慎。短短半个月陈靳对他十分佩服,甚至想过要是万东真的由他管理会变成什么样子,左不过一片欣欣向荣。
只可惜他身体不好,万东现在的情况也并不适合他这个空有抱负,不知变通的人,前方困难重重,在这里那么多年陈靳不是没想过解决,可这次问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需要付出的也不只是官路,金钱,还有性命。
“宋县令昨晚突发恶疾,即使请了大夫依旧昏迷不醒至今。”
柳氏追问,“听起来病的不轻啊,宋县令是个好人可惜身体不好。”
上次宋怀借口来家,短短不过一个时辰,柳氏就从犹豫,防备,变为热情,关心。
走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母子呢,柳氏几乎把宋怀夸好吃的点心全给他打包了一份带上。有一份绿豆糕没有了,次日还专门准备了一份给送过去。
给秦姝好一顿酸,对她都没有那么好。
柳氏解释看到宋怀一个人身体还不好,心中不忍心。
如今听到他昏迷不醒,柳氏不免有些担忧。
陈靳喝两口热汤后,叹了口气,“我刚刚从县令府出来的,县令的情况并不好,原本就消瘦的脸惨白一片啊,门外的大夫把我拉到暗处说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的一切都要靠宋县令自己了。可谓是九死一生啊。”
“不行,我要去看看宋县令。”
“又在胡闹!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
秦姝见陈靳毫不犹豫的拒绝,又想到那天宋怀但因自己的事情,将和他约定完完整整告诉了父母,当然关于宝藏什么的时候是没有告诉的。
这些柳氏听到估计好几天睡不着觉。
对于宋怀来说到这儿的目的更重要的是找出隐藏在万东的毒瘤,强行给这个一步步走歪的国家续一条命。
柳氏刚开始吓得不行,又急又气都要动手打秦姝了,后来听到秦姝精心渲染提家里求情不要牵扯到,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下来了,起身将秦姝紧紧抱在怀里,
“珊儿,这些你怎么不和娘说呢,娘误会你那么长时间,珊儿真是辛苦了。”
对面的陈靳也不遑多让,不过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强忍着泪水,眼圈泛红,连吃了一整碗饭声音才不颤抖。
秦姝看到两人的反应忽然有些愧疚,就当做是为保全家里吧,宋怀要是死了怨自爱都城的皇帝指不定会派什么人过来。
那时候谈条件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秦姝安抚好柳氏,对两人说,“爹,娘,就让我去看看宋县令吧。”
陈靳恢复成刚刚的表情,“先吃饭。”就在秦姝有些失望以为他海慧寺不同意的时候,陈靳又说道,“等下,爹陪你去县令府。”
“谢谢爹!”
秦姝跑过去一把抱住他。
去县令府的路上陈靳仔细交代了秦姝很多东西,等真正进去的时候秦姝才知道情况有多糟糕。
隔着很远就听到种曜的声音,
“你们这些庸医全给我滚开!!!不治好县令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秦姝停住不是因为被吓到,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啊。
陈靳误以为她在害怕,“珊儿,你先在这里等着。”
陈靳上前交涉一番后,小院子七八个大夫满脸惊恐地跑了出来,直说再也不到县令府来了,没想到百姓口中宽厚仁义的县令府会是这样,还有一个仗着全是欺压百姓的手下!
这话传出去还得了,秦姝想去劝劝。还没走陈靳先行动了示意两侧看守的人去拦住这几个大夫,一番威逼利诱再加金钱补偿后纷纷答应守口如瓶。
解决好一切,陈靳又去和种曜交流了一番,才带着秦姝进去,这就是来自一个中年稳重父亲的安全感,真是面面俱到。
种曜见到秦姝时脸上的烦躁减少几分,将准备跟着女儿一起进去的陈靳拦住。
通过种曜的反应陈靳已经知道女儿的话是真的,没有过多争辩只是让秦姝慢些注意台阶。
打开门,房间内宋怀躺在床上,被褥紧紧盖在他身上,
“昨天早上宋怀就不舒服了,我还以为是旧病复发,万万没想到他隐藏了一处伤口。”
秦姝走近看情况比陈靳说的还要糟糕,宋怀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现在比起之前还要白上许多,额头不停冒冷汗,鼻间只有微弱的呼吸。
种曜进来前锁好了门,掀开被子露出伤口,秦姝和他知道的伤口都是胳膊上的小划痕。
当衣服拉开,揭开纱布,秦姝眼前出现一块碗口大的伤痕,正位于宋怀的腰间,纱布上沾着黑色的血液,伤口中心处滴露深绿色的黏液,散发一股恶臭。
“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按照宫里太医以前给我处理伤口的办法给他敷上了止血的草药。”种曜是想去请大夫的,奈何宋怀不同意。
秦姝简单观察了一下,得出结论,“他应该是中毒了。”
秦姝利落的将纱布取下来,看着着急地六神无主的种曜,“你相信我吗?”
种曜点头。
“这里也没有处理的东西,或者医药箱?”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