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陈……没啥触动,最想她活着的人是她自己。
“小胖,你刚刚说,廖停江不懂现在的天下局势,你说,局势是怎样的?”
少年见茵陈并不为他真情实感所说的话而动容,他有些无奈的同时,亦觉得心安。
茵陈对他不为所动,对别人肯定更加不为所动,她肯定不会乖乖受狗崇铭的摆布。
少年的唇角微微上扬,“如今的天下局势,自然是保你。”
“就这?”茵陈只觉得一阵无语。
天下局势和保她有什么关系?
她眼中的疑惑太纯炽,也太浓烈。
少年掌拍横梁,翩然旋身落地,他用上好锦缎织绣的袖口,极为轻柔地擦拭着茵陈脸上的泪痕,“因为不保你,我会闹。”
茵陈:“……”
圆满:【……】
茵陈:“…………”
圆满:【………………】
你一个沦落到定霞峰的小狐狸,闹起来会怎样啊!
会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吗!
茵陈阖上眼眸,遮住她控制不住上翻的白眼。
她真的很不想打击这只胖狐狸,但是胖狐狸心里没点数啊!
它怎么作为一只狐狸,又普通又极其自信?
茵陈平复了下有些崩溃的心情,她睁开眼,握住少年的手,“答应我,天还没黑的时候,别做梦,好吗?”
“嗯?”少年歪了下脑袋,因他的眼神太澄澈,反倒有些懵懵的憨态。
然而他与“懵”、“憨”此类的形容绝对沾不上边儿。
想他堂堂……的少主,真要闹起来,神界也得被捅几个窟窿。
这些他并不打算告诉茵陈。
“走吧,临安城有家玫瑰酥很有名气。”少年将手伸到茵陈面前。
茵陈拒绝:“做戏就要做全套,我不走。”
少年虽不懂她的倔强,但也尊重,“好,那你在此处等我。”
一刻以后,廖停江带着满脸的愧疚进屋,“丫头,你…你娘她忘记从前的事,你爹也不是个好归宿,况且……崇铭神尊要用你的魂魄重炼沧淼剑灵,你若是和你娘相认,她一下子失去丈夫和女儿,我怕她承受不住……”
“……”所以就让她一个人承受所有,是吗?
茵陈理解廖停江保护爱女的心情,但原主也是他的亲外孙女啊……
廖停江如此果断干脆地做出取舍,也算是个狠人。
她失落地垂下湿润的眼睫毛,“娘亲能回来已经很好了,我看上几眼,心里很满足了。”
“好,好孩子。”廖停江欣慰地拍了拍茵陈的肩。
他用粗粝的指腹擦了擦眼角,听到廖芸在外面喊着“爹爹”、“爹爹”,他无暇再顾及茵陈,就离开了。
“咔嚓”一声,茵陈腰间佩戴的玉佩断裂,她直觉不妙,掐出一个瞬移术,眨眼间她已经置身归善宗的小院子里。
侍女身受重伤,此刻嘴角挂血,浑身瘫软地躺在花草泥泞且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她眼前一花,还以为看错了,又揉了揉眼,惊呼一声:“大小姐!”
茵陈蹲下身,扶起她,“怎么回事?”
侍女急匆匆地说道:“大小姐!今早奴婢听闻执法堂的弟子要将前掌门一家三口处死,打听一番才知晓,是老掌门昨日给长老传音,要他们销声匿迹!”
“哪位长老?”
“是张慵长老!”
归善宗里只有一位长老没有名号且姓张,他名不经传,却对廖停江最为忠诚,当初方德满暂代掌门之职时,他是最拥护茵陈的。
现在廖停江回来,他去拥护廖停江是人之常情,但……他敢背刺茵陈,就得付出代价。
茵陈将侍女扶回寝屋,又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瓷瓶,“你好生修养,养好伤便带着这些年的积蓄离开吧。这些丹药,就算尽了你我的主仆之谊。”
她说完,便翩然离开。
侍女在她跨出门槛的时候,心绪不定地问道:“大小姐,您是不是早已知晓……”
茵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带着你妹妹,走得越远越好。”
侍女只觉得三生有幸,遇到如此善良的主子。
之前,魔族派兵潜入墟镜城,在她经脉里植了魔气,她修为低下,便衬得魔气十分霸道。
仅仅几日,便有了生出心魔的预兆,于是她偷喝了茵陈的灵泉水,丝丝缕缕地剔除了魔气。
她以为茵陈将她赶出归善宗,是茵陈对她略施惩戒。直到后来,墟镜城乱作一团、死伤无数的时候,她才知晓,这是茵陈回馈给她最大的善意。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茵陈直奔执法堂,让弟子将张慵长老请来。
她漫不经心地坐在上座,看着执法堂内两侧摆列的武器,其中有一把弯月镰刀,锋利尖锐。
茵陈摊开五指,灵气裹着镰刀上移,镰刀摆脱了武器架的束缚,瞬间飞到她的手里。
张慵长老来到执法堂的时候,茵陈正好奇地打量着弯月镰刀。
“廖……小小姐,您怎么忽然回宗门了?”
“很忽然吗?我以为你心里早有预料呢。”茵陈向张慵望了一眼,然后扯下一根发丝,她轻呼一口气,头发触到镰刀利刃的瞬间断成两截。
张慵始终都礼貌地笑着,“掌门和小姐好不容易回来,我以为您会和他们多聚一聚。”
茵陈:“不急这一时,张长老,外祖父才刚回来,你便对我阳奉阴违,显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想必你也没将我当成真正的掌门,你可有解释?”
【宿主,你和他讲那么多干什么呀!直接上呀!打得他满地找牙!】圆满脱离崇铭神尊的掌控范围,它顿时变得生龙活虎,说着还扬起小拳头挥了挥。
茵陈之所以叭叭那么多,是给张慵一次机会。
毕竟,她一般不找人算账。
张慵摆出长辈应付晚辈的慈爱笑容,“小小姐,您的外祖父才是归善宗的掌门,如今他回来,我应该听他的。”
他绝口不提隐瞒茵陈的事情,是想糊弄过去?
茵陈嗤笑一声,她挥起弯月镰刀从张慵肩膀的上空穿去,弯月镰刀一沉,她骤然将弯月镰刀往回一扯。
“啊——!!!”
张慵爆发出惨绝人寰的痛呼。
茵陈却毫不留情,她捏着长柄拧了一拧,嵌在张慵后背里的尖锐镰刀也在他的骨肉里搅了搅。
“你不曾将我当掌门,那么你得罪我,我便以我的方式回敬了。”
“张长老,你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