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陈的身体逐渐痊愈,但林正威还是给茵陈请假,让她待在家里修养。
沈律在厕所门口救了茵陈,对于他待在林家为茵陈辅导功课的事,林正威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这并不代表林正威对沈律是全然放心的。
他在出差前便告诉茵陈,如果沈律让她不舒服,不需要忍让,直接打电话告诉他,或者让张姨去联系其他名师家教。
她有资格任性。
能以功课为借口,顺理成章地接触沈律,茵陈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
沈律端着玻璃碗,里面摆着切成块的西瓜,他推开茵陈的房门,“小懒猫还在睡觉?”
房间里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茵陈贪凉,但身体受不住,只能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蓝色碎花小被子里。
她听到沈律打趣的声音,也只是慢悠悠地冒出个小脑袋,极为困难地睁了只眼,看向门口的少年。
沈律走到床侧,他叉了块西瓜喂到茵陈的唇边,茵陈顺从地张开嘴,叼住清甜的西瓜。
红色的西瓜汁从她的唇角溢淌出来,沈律伸出手指揩过她唇瓣、脸颊上的汁液。
他目光炽热地盯着手指,要不是茵陈故意用懵懂单纯的目光看向他,或许他就要把手指衔进嘴里了。
沈律把玻璃碗放在茵陈的床头柜上,他抽了张纸巾擦手指,然后动作轻柔地扶着茵陈坐起来,“别躺着吃东西,容易胃疼。”
茵陈慵懒地歪靠在沈律身上,“阿律哥哥,今天休息一下嘛?”
“不可以。”沈律的语气很干脆。
他对茵陈是放纵的,否则他不会任由茵陈与谢赫凡发展交往关系。
小打小闹便由着小姑娘了。
但唯有学习和健康,他绝不会有丝毫的退让。
茵陈有气无力地哼了声。
沈律浅浅地勾起唇角,“这段时间你在家里修养,沈毓天天找谢赫凡做作业,他们以后要是考同一个学校,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你难道甘心孤零零地留在杨市吗?”
这番激将法对茵陈来说并没有用,她甚至没有掀起一丁点波澜。
“即便我能考上,我的身体也不允许呀。”
这是个很残酷的现实问题。
沈律坐在茵陈身侧,任由她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依靠在他身上。
“你的身体是否允许,和你能不能考上是两码事。”
“考得上,但没去,别人只会说你受身体所累。没考上,谢赫凡就有借口甩掉你。毕竟,他要是考上,而你没考上,林叔叔和谢赫凡的父亲会因为你去阻挡他的前程吗?”
他一语中的,击中茵陈的心扉。
沈律又画出一块又大又香的饼:“只要你能考上,我自有办法说服林叔叔。”
茵陈确实心动,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都没怎么出去玩过,要是能到杨市外面看一看、玩一玩,也不枉她来了一趟。
“我信你。”茵陈目光灼灼地看向沈律,俨然将他当作人生的新希望。
少女专注而信赖的目光,正是沈律夜夜祈求的。
在茵陈的身体状态十分稳定的情况下,沈律见缝插针地给她恶补知识。
茵陈也很争气,她没有借助系统,以吊车尾的成绩被京大录取。
录取通知书送到林家的那天,沈律在书房内被林正威揍得很惨。
这段时间,刘莉兰和沈毓一直住在杨市二中附近的公寓,公寓是林正威名下的资产,但她和林正威、茵陈分住两地,让不少人都看了她的笑话。
谢赫凡和沈毓收到京大录取通知书的时间,都比茵陈更早。
刘莉兰趁着林正威去外市出差,她单打独斗杀回林家别墅。
“茵陈,沈毓前段时间被人欺负了,多亏赫凡保护她。她呀,就是觉得赫凡能保护她,所以才依赖了些,你可千万不要多想啊。”
厕所门口晕倒的这件事,林正威有意不提,茵陈待在家里和谢赫凡、沈毓也没再见面,刘莉兰要是不提,茵陈都快忘了。
“刘阿姨,我没有多想呀,小盒饭是我的男朋友,他没能保护我,却能保护沈毓,也许是因为沈毓比我更容易被欺负吧。”茵陈坐在餐桌旁,她手里捧着一碗青菜瘦肉粥,神色如常。
没有激动,没有生气,更没有刘莉兰意想中的嫉妒。
可若是仔细琢磨茵陈的话,便能意识到其中的嘲弄。
沈毓一个手脚健全、身体健康的女孩子,她受欺负尚且能够挣扎反抗。
茵陈身娇体弱,稍有不顺气的事儿就能让她天旋地转,将医院当成家。
但凡谢赫凡心里有点数,都该发现茵陈在厕所门口的不对劲。
【沈毓的段位有点高啊,你有没有发现,虽然谢赫凡偏向她,但她在整件事内都是受害者的身份,我甚至不能指责她。】茵陈前段时间懒得分析,如今再见刘莉兰,倒是回过味了。
沈毓性格内敛,她在林家的存在感极低。
有关她和谢赫凡的流言蜚语,她不澄清是在茵陈意料之中。
任漪分明是忌惮林家的,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她是怎么敢把沈毓威胁到厕所里,再行欺负的呢?
刘莉兰是真把茵陈当傻子,所以才敢趁着林正威不在家的时候,在茵陈面前摆长辈的架子。
茵陈觉得,很有必要让刘莉兰再次切身感受下她的嚣张跋扈。
“刘阿姨,爸爸让你回家里了吗?你要是想阿律哥哥,我可以让阿律哥哥去和你们住。”
她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刘莉兰要是敢让她不高兴,她就敢把沈律撵出林家。
林家是林正威当家做主,谁让林正威是名副其实的女儿奴呢?
对付刘莉兰和沈毓、沈律,也就是茵陈撒撒娇的事。
“茵陈,阿律他可是救了你的呀,要不是他及时把你送到医院,你想想你的情况多危险啊?”
刘莉兰改用怀柔策略,“我听老林说了,阿律他前段时间都没去学校,他留在家里照顾你,还辅导你的功课,就这样,他还给咱们省挣了个省状元呢!”
茵陈把粥碗“duang”地拍在餐桌上,她不屑一笑:“爸爸供他和沈毓读书,供刘阿姨过富太太的生活,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吧?毕竟你们又不像我,投了个衣食无忧的胎。”
刘莉兰的唇角差点就挂不住了,“怎么能这么说的呀?我嫁给老林又不是图他的钱,沈律和沈毓往后都是要孝顺老林的。”
“是吗?”茵陈意味不明地问道。
刘莉兰笃定地说道:“是的呀,他们可都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不像那些白眼狼,怎么对她好都没用!”
她在指桑骂槐,骂茵陈是个白眼狼。
茵陈握着双面绣手帕,她慢条斯理地擦几下唇,动作矜贵优雅,“既然这样,我便让管家和张姨将刘阿姨、阿毓姐姐、沈律哥哥在林家的吃穿用度都算清楚,免得往后还得不清不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占了林家多大的便宜呢!”
“刘阿姨,我可舍不得阿毓姐姐和阿律哥哥被外面那些人骂,你会理解我的吧?”
“当、当然了。”
刘莉兰被茵陈扣下几顶高帽,这事儿她应了也就罢了,要是不应下,茵陈随意往外说几句,沈毓和沈律的名声就毁于一旦,往后他们要是想跻身上流,少不得被人传几句、踩几脚。
茵陈看着刘莉兰逐渐难看的神色,她笑得越发欢快,“张姨,安排司机送刘阿姨回公寓。刘阿姨下次想阿律哥哥的时候就告诉我,我让司机叔叔把阿律哥哥送到公寓去。”
刘莉兰铩羽而归,她回到公寓无意间撞见沈毓和谢赫凡的亲昵举止,憋屈的心情稍有缓解,她没有出声打扰小年轻,只是默默地回到自己房间。
她酝酿了心疼的情绪,给沈律拨去电话:“阿律,你在林家……过得还好吗?”
沈律听出她话语中很刻意的小心翼翼,料想她心思不纯,“妈,我在林叔公司实习,偷懒不大好。”
刘莉兰得知沈律才十八岁便得到林氏的实习机会,她心中暗喜,柔婉地说道:“你林叔看中你,你以后一定要孝顺你林叔,妈就不打扰你了,你专心工作。”
沈律结束一天的疲累,他回到林家问了张姨发生的事,沾染倦意的眉眼绽出点点笑意。
比起乖巧的小姑娘,他果然更喜欢张牙舞爪、露出锋芒的小野猫。
又弱又野,很难不让他心生喜欢和怜惜。
茵陈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沈律正坐在她的床上。
“阿律哥哥可真是不见外呢?”
今天她在刘莉兰身上受的气,定要翻倍还到沈律身上。
母债子偿,天经地义。
沈律掐着茵陈纤细的腰肢,稍微用劲,便让她难以控制地倒在自己身上。
他的手掌扶着茵陈的肩,茵陈即便是倒下,也是缓缓地倒下。
“你倒是挺舍得哥哥?”
茵陈偏头看向少年俊毅的下颔线,“你算哪门子哥哥?真把自己当哥哥了?”
“不装乖了?”
沈律的呼吸贴着茵陈的耳畔,温热的气息侵略着她的耳垂。
茵陈觉得很痒想躲开,却被沈律锢在他的双臂之间。
他轻笑:“不许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