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满刷了两遍几十万字的原文,从中后篇幅中,用放大镜找出一小段描写新帝的内容。
——皇帝年少时与先帝出游,遭遇刺客,腹背受敌,他孤勇地引走泰半刺客,也因此,与先帝出行的队伍走失,流落之地正是明春县一带。
皇帝与定国公世子有相似的际遇,心生恻隐,于朝堂中提拔定国公世子。
这也是后面凌承珏和瑶华郡主一帆风顺的最根本的原因。
茵陈直接把他们的庄康大道给斩断了。
圆满一整个震惊住了。
宿主好牛!
它以为茵陈让小乞儿入赘,是为了守住原主爹娘的遗产,没想到她是在不声不响蓄大招。
三个月后,凌承珏从临安城匆匆回来,与瑶华郡主成婚。
百里红妆,十八抬大轿,迎亲队伍的声势十分浩大,锣鼓喜乐震天响,铜板、碎银和饴糖漫天撒。
炮竹声从安王府一路蔓延到定国公府,遍地都是贺喜声。
福宝去学堂了,茵陈待在江家小院里调制酱料。
吉祥酒楼已经推出两种新款,福源客栈和妙仙阁也都等着新品呢,她不能厚此薄彼,只能努力研究新酱料。
嬴江起轻车熟路从后院翻墙进来,他悄无声息地走到茵陈身侧,用食指捻起酱料尝了尝,“太酸,京城爱吃酸食的人太少了。”
茵陈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捣乱的手,“这款酱料是专门调出来给孕妇吃的,大多孕妇怀孕的时候会害喜,而酸味的食物会令她们开胃。”
“不是有腌制的酸菜吗?”嬴江起看向角落里的几个大缸。
茵陈一边用木杵榨着青梅汁,一边解释道:“孕妇不宜吃太多的腌制酸菜和醋制品,还有山楂,不管是鲜果山楂还是干片山楂,虽不至于忌口,但也不能多吃。”
嬴江起站在她身侧,一双眼牢牢地盯住她,眼里笑意很浓,“娘子,你懂的真多。”
茵陈从前还会提醒他,他们已经和离了,但在嬴江起不羞不躁的纠缠下,茵陈也懒得再反驳他的称呼。
反驳也无用。
“我一个用酱料赚钱的,若是这些都不知晓,赔钱事小,害人就是罪过了。”
茵陈的一缕发丝挣脱银钗的束缚,在微风的轻拂下悠然垂落,遮挡住她的视线。
她刚想抬起手腕拨开,便听到嬴江起说道:“别动。”
“嗯?”茵陈下意识地偏眸看向他。
嬴江起用修长的手指挑起那缕顽皮的发丝,亲昵地为她别在耳后。
他看着茵陈发髻中那只银蝴蝶钗子,幽幽叹息一声,“我看见这支钗子,总觉得什么都没变过。可是每当我这样想着望向你的时候,你的容颜又在提醒我,我切切实实地、错过了你的两三年。”
“人活一世几十年,两三年算什么?”茵陈笑着摇摇头,没把这事儿放在心里。
炮竹声隐隐约约传进江家小院,嬴江起注视茵陈,似乎想要捕捉茵陈脸上的细微神情。
“今日是定国公府的世子和瑶华郡主的良辰吉日。”
捣着青梅的木杵一顿,茵陈垂下眼眸,却没来得及遮掩住眼底的失落,她握着木杵的手指慢慢捏紧,然后一下接着一下,沉重而缓慢地捣着青梅。
“是吗?那恭喜他们……”她的声音哑了哑,半晌才憋出祝福来,“百年好合。”
嬴江起见她如此失魂落魄,他心底涨着酸涩,杀意在眼里翻涌,好似下一刻便要冲破无形的屏障,恣意地发泄。
可他终究是蜷了蜷手指,勒到指骨泛白,将所有的诡谲心绪都藏住了。
世人吹捧他杀伐果断,实则是他手段狠戾,那些生有异心的皇叔和皇兄们,轻则贬为庶人,重则身残致死。
他不怕有朝一日罪孽反噬自身,只怕茵陈会害怕他。
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下,“你移情别恋,三心二意。”
他低声指控,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委屈难过。
【宿主,快安抚这只可怜的小狗勾!】圆满激情发言。
茵陈看懂了,圆满为凌承珏说好话,也不一定是因为它受上层的指示想给她下绊子,或许它是单纯的墙头草,见谁爱谁。
见凌承珏希望茵陈爱凌承珏,见嬴江起它又希望茵陈爱嬴江起。
它是恋爱脑系统吧?
茵陈觉得自己真相了,但她注定要让圆满失望了。
她失措地扭过头,避开嬴江起的目光,没有反驳他的指控。
不反驳,就相当于是默认了。
在这一瞬间,嬴江起已经在心中为凌承珏安排一千种一万种死法了,然而在茵陈面前,他只是牵强地扯了扯唇角,“没关系,他会为了权势迎娶瑶华,而我,会为了你守身如玉。”
圆满一脸磕到了的姨母笑,【宿主!和凌承珏相比,嬴江起才是真的爱你,宿主,冲他!!!】
茵陈:【……】谢邀,本人对喜欢皇帝这件事不感兴趣。
“阿弃,你不必为我守身如玉,这段时间住在京城,我也耳闻了些朝堂之事,或许,丞相家的女儿才是你最好的姻缘。”
茵陈久久没有听到嬴江起的回应,她抬起头,便看到嬴江起眼眶微红、垂头丧气地耷着脑袋。
圆满在茵陈的脑海里尖叫不已,【啊啊啊啊!宿主!你怎么能抛弃忠心的小狗勾!!】
在它的语境里,茵陈才像是当初提出和离的负心人。
她并不理圆满,越来越快地捣着青梅,“阿弃,不,我该叫你陛下,我自知自己是乡野出生,配不上金尊玉贵……”
“你说得对!”嬴江起打断茵陈的妄自菲薄,他掀起眼皮,眼神骤然一亮,“娘子,是我思虑不周,才让你有颇多的顾忌,你放心,这些都交给我安排!”
他说完,一甩宽袖,精神抖擞地离开了。
圆满看愣了,【啥玩意儿?刚刚还爱你爱得不得了,一转眼又嫌你配不上他了?没想到他也是个大猪蹄子啊!】
它一副被欺骗了感情的激动模样。
茵陈为嬴江起辩驳道:【或许,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含义?】
圆满略带嘲讽地笑了声,【哦,有多深?】
茵陈挑起唇角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过几日,你就能知道了。】
圆满抓心挠肺,胡思乱想,撒娇蛮缠都没能得到茵陈的解惑。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