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伯伯的妾室？”
丞相夫人喉咙动了动，有些疑惑的出声。
“是呀，陈姐姐小时候还带我一起玩呢，母亲不记得了？”
至于为何是三伯伯，因为年龄合适，且当年丞相夫人对丞相并不上心，对楚云歌也不上心，所以丞相府这边的旁支，她也没有接触过，更不知道什么小妾陪着楚云歌一起玩了。
“我年龄大了，确实不记得。”
丞相夫人依旧温柔，摇头过后说道：“不过既然是三伯的家人，那就留在丞相府吧。”
丞相府家大业大，养一个闲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知为何，陈华看着丞相夫人的面庞，一时间有些怔愣。
不知她到底有没有听到女人说的话，等到楚云歌抱着她的胳膊出声时，才回过神来。
“陈姐姐，你怎么了？”
“啊？我……我没事，只是有些疲累。”
听到这话，丞相夫人也侧了侧身子。
“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要是累的话，就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好，那母亲也早点休息，我先带陈姐姐过去。”
“好。”
目送着二人走远之后，丞相夫人身后的嬷嬷有些疑惑。
“夫人，三伯何时有过这样一个妾室，我似乎从未见过。”
当时的丞相夫人虽然对丞相不上心，可是毕竟是当家主母，有些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所以对自己的妯娌们，算是有些了解。
她回头，看向书房里还在说话的丞相和夜璟辰，轻轻说道：“人的身份由人来定，丞相和云歌说她是，那她就是。”
听到这话，旁侧的嬷嬷连忙拍了拍嘴：“夫人说的是，是老奴愚钝了。”
中年女人远远的看着夜色，没忍住轻轻叹息一声。
她的丈夫和女儿要做一件大事，她心中都清楚，不论如何，她永远都会支持。
另一边，楚云歌带着陈华回到了她的房间，看着女人这幅模样，她捏住对方的脉搏，轻轻皱眉。
脉相十分平稳，好像没有什么异样，可……
“陈姐姐，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她低声询问，谁知陈华突然转身，“咚”一声跪到了地上。
“唉？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楚云歌下意识后退一步，显然有些被吓到，连忙伸手搀扶。
“王妃，求你让我把话说完。”
陈华摇头，好像铁了心一般。
“有什么话，先起来说。”
“不，王妃，当年我被赶出陈家之时是个冬天，我在路边瑟瑟发抖，一辆马车经过，停在了我的旁边，然后一个贵妇人从车上下来，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给了我，还给了我一包银子。”
“若没有那披风和银子，我恐怕早就被冻死了，自那之后，每每遇到困境，我都会想起那日贵妇人的那张脸。”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突然哽了哽。
“方才见到丞相夫人，夫人的面颊和我印象中的脸颊重合到一起，当年救我的，正是丞相夫人。”
楚云歌惊了，她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脑子里始终回荡着陈华方才说的话。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十几年前她母亲救了陈华，二十几年后，陈华又在矿场救了她。
弯弯绕绕，他们最后成为了并肩作战的伙伴。
“快起来，快起来。”
楚云歌很少见到陈华的情绪会这么激动，她将女人从地上扶起来，用手帕在她的眼睑处擦了擦。
“如今能够相逢，就都是缘分。这段时日你在丞相府，就和在自己家里一般。”
“好……”
陈华轻轻点头，情绪总算稳定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进宫？”
“还需要再等十日，十日之后就是舒妃的生日，届时去参加她的生日宴，我会让母亲带着你一起。”
宴席上突然出现一个陌生面孔，并会有许多人好奇，甚至还有人会猜测陈华的身份，这样就可以引起皇上的注意。
楚云歌早就发现，皇上十分喜欢善解人意的那类女子，而她一向觉得温柔这两个字就是为陈华量身定制的，能不能吸引到皇上的注意，那就要看命了。
“这几日你先在丞相府上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进宫之后就很可能睡不了安稳觉了，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舒妃同我是至交好友。她也是十分温柔的人，等进宫后会接应你的。”
“好，我知道了。”
时间过得飞快，这些日子，陈华始终和楚云歌待在一起，两个都有见识的女子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快活，陈华的性格也总算开朗了些。
很快到了舒妃生辰那日，楚云歌起了个大早，给自己收拾好后就去了陈华的院子，女人坐在同镜前方，手脚麻利的为自己挽着发髻。
修长的黑发被完成垂帘状的模样在耳边，长眉入鬓，眼波流转，唇瓣小巧嫣红，任凭谁来了也会被她吸引三分目光。
楚云歌心底突然有些不舒服，这些天越是和陈华相处，她就越是觉得遗憾。
这样好的女子不应该在民间颠沛流离，更不应该被送进后宫那样的染缸之中，可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无力回天。
“云歌，你来了。”
出神之际，女人已经注意到了她的身影。
她抬头，正好和铜镜中的那双眼睛对上。
“陈姐姐……”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做的一切决定都是遵从自己的内心，不是被谁逼迫，我进宫，也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云歌，我会照顾好自己，这段时间，谢谢你。”
楚云歌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挤出一个微笑，大步走到她的身边。
“我为你佩戴发簪。”
陈华也笑了，她从盒子里挑出了几个低调但又十分吸精的发簪，大多都是些小巧的花瓣模样。
“这几个吧，我现在的身份不宜太过张扬，就这样普普通通，温温柔柔，反而更容易让人注意。”
楚云歌沉默着将发簪给她戴上，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她有种很强烈的预感，陈华一定会留在宫中，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