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妃宫中吃过饭后，楚云歌慢悠悠的离开，方才走到皇城门口，一个小太监就急匆匆的从宫墙中间跑过来。
“楚小姐，不好了！”
楚云歌回头，轻轻挑了挑眉。
“皇后娘娘突然……突然开始咳嗽，现如今，已经开始吐血了，皇上知道您今天进宫，让奴才过来拦您，说让您回去看看。”
这皇上怎么回事？都说了她看不懂皇后的病情，非要一次又一次的叫她回去。
算了，去看看也好……
楚云歌轻轻点头，跟在小太监的身后，等赶到皇后宫中时，舒妃和其他几个嫔妃已经到了。
众人面色毫无变化，看起来甚至没有波澜，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
舒妃抬头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柔和。
“没事，皇后之前也吐过血，皇上这次叫你来看，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楚云歌抿唇点头，抬脚，朝着房间进去。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皇上坐在桌子旁侧，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
“来了，进去看看吧。”
他的表现太过平静，一时间让楚云歌有些疑惑。
她喉咙动了动，然后点头。
“好。”
床帐内，晴嫔正跪在床榻旁侧，地上有两滩鲜红的血迹，她的身体有些颤抖，却还是用手帕轻轻给皇后擦着脸。
见楚云歌进来，她向旁边挪了挪，给人让出了一个位置。
看着皇后这幅面色苍白又呼吸急促的模样，楚云歌没忍住轻皱眉头，她伸手去捏皇后的脉搏，脉搏在不规则的，十分微弱的跳动着。
与其这般拖着，不如熬一副毒药吞下去，也免得受这样的罪。
“楚小姐，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陈晴鼓起勇气看向楚云歌，楚云歌只是摇头，没有说话。
罢了，反正皇后命不久矣，为她缓解缓解痛苦，也算是为自己积德吧。
想着，她从身上取出几根银针，从皇后消瘦的脖颈处找着穴位，然后一根一根的向下，到最后捏住女人的脸颊，将一颗药丸给塞了进去。
方才还在浑身颤抖的中年女人逐渐平静下来，陈晴瞳孔放大，下意识去看楚云歌。
她的手中动作还在继续，银针又从手臂向下，到虎口穴位时，皇后的眼皮突然动了动。
楚云歌死死盯着她的表情，插在虎口上的银针持续用力，皇后的唇瓣也动了动，随即张开。
一口长气吐出，昏迷了许多天的女人像是起死回生一般的活了起来，楚云歌将银针取下，等到最后一根时，床上的中年女人缓慢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她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只能微弱的呼吸着。
身上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动弹不得。
“皇后娘娘，你……你醒了！”
陈晴有些激动，下意识呼出声来皇后的脖子动了动，扭头，和身边之人对视。
这是一张陌生的年轻面孔，她在脑子里面搜索着，却找不到相应的信息。
“你……你是谁？”
她声音沙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皇后的余光瞥向楚云歌，她眉头轻轻一动，神色变得凶狠恶毒。
“你怎么在这处？”
人之将死，看来表皮的伪善也不愿意维持。
楚云歌十分冰冷的看了她一眼，轻轻挑眉说道：“我若是不在这处，你如今还在昏迷吐血，哪里有机会能够跟我们说话呢。”
听到这话，皇后这才扭头向旁侧去看，几个宫女跪在床榻前方，颤颤巍巍，由于纱帐隔着，只能隐约看到不远处皇帝的身影。
外面还有舒妃的声音，像是在嘱咐什么。
皇后的表情逐渐变得悲凉，她轻轻笑了几声，有些无力的看向床顶。
好一阵后，才扭头看向陈晴。
“你是皇上的新欢？”
陈晴似乎不知应该如何回答，她双手轻颤，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倒是楚云歌，替她出声道：“皇后娘娘慧眼识珠，这是皇上新封的晴嫔。”
“晴嫔……好一个晴嫔呀……不过皇上向来喜新厌旧，这宫中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的上位，一波接着一波的离开，真真假假，来来往往，到最后，只是一场美梦罢了，梦醒了，一切都会消散……”
皇后的声音十分微弱，只有床帐内的三人能够听到。
楚云歌歪了歪头：“皇后娘娘倒是清醒，可惜……晴嫔娘娘并非是皇上自己册封，而是……”
她顿了顿，故意和皇后对视。
“而是那天夜里，皇后娘娘突然并未，陈老太君带着晴嫔娘娘进宫侍疾，说了一些话后，太后和皇上才将她留下。”
“你说什么？”
皇后侧头，瞳孔放大，语气中全是不可置信。
“听说晴嫔娘娘是陈家的小姐，还要把娘娘叫姑姑，娘娘不认识？”
方才还十分平静的皇后抓着被褥，然后开始挣扎起身，她大口喘气，用另一只手去抓晴嫔的手腕。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晴嫔有些害怕，她搀扶着这位极其尊贵的女人起来，任由她死死抓着自己。
皇后的目光开始在陈晴身上打量，完全看清对方的面容后，轻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就不可收拾，从开始的轻笑到放声大笑，悲惨凄凉。
皇上听到声音，迅速回头。
“怎么回事？”
楚云歌十分冷静：“皇后娘娘醒了，臣女正在为娘娘检查身体，还请皇上稍等片刻。”
皇后总算是松开了陈晴的手，可像是疯了一般，苦笑不止。
“母亲啊母亲，你害得我好苦，现如今我病重，你不仅不心疼自己的女儿，还迫不及待的送别人进宫，我在你眼里，到底算是什么！”
装了一辈子的温柔和蔼，临死之前，也算是将自己的心事吐露。
陈晴不敢说话，她着急忙慌的跪下来，连连朝着皇后磕头。
“皇后娘娘恕罪，祖母……祖母她不是那个意思，她是让我留下照顾皇后娘娘，毕竟……毕竟我身上也有陈家血，我和娘娘……我和娘娘是亲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