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昼嗤了声，打火机在他修长的指尖转了一圈，啪嗒一声叩响，冷淡的脸上看不出神色，“不喜欢还跟人在一起？”
“我跟他在一起，完全是为了需求。”
祁昼倏地抬头，有趣的挑了下眉，“需求？”
“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织岁差点咬断舌头，发现自己真的越解释越乱，“迟早都要结婚的，我只是不落俗套的想选择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祁昼目光淡淡拢着她，漆黑深长的眼睛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程织岁舔舔嘴唇，尽管喉咙很干很紧，还是瓮声瓮气的说出口，“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黑长的眼睫低垂着，连眼圈都是红彤彤的。
祁昼余光转过来，看到她泛红的眼尾，只觉得胸腔内鼓噪喧天，冷淡的移开视线。
他低头拢火，烦躁的将叼在嘴里的烟点燃。
一言不发。
白色的烟圈将空气渲染的有几分迷离，拢在高瘦的身影上，将茕茕孑立的男人笼罩其中，流露出几分孤伶。
程织岁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呼吸不能抑制的发烫发紧，所有混乱的情绪都在烫意里消磨殆尽，先藏在心底的想法更加放肆且热烈，给予表露自己的内心。
“你当初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她问。
祁昼指间夹着烟，淡淡的瞥过目光看她，眼神冷淡得好像她问了一个十足无聊的话题。
程织岁鼓足勇气，“当时也是因为喜欢我？是不是？”
这种话亲自问出口，多多少少有点大言不惭和厚颜无耻，可程织岁一双雪亮的杏眼却没有丝毫的胆怯。
祁昼似笑非笑，“看不出来，你内心戏挺足的？”
程织岁没有在他略带讥讽的眼神中妥协，“你敢承认吗？”
祁昼低头吸了口烟，烟灰落在黑色的短裤上，他随意弹了弹，依旧是对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态度，“你现在是什么立场问我这句话？”
“现在没立场，也不代表永远没机会有立场，”程织岁固执的扬起下巴，漆黑的眼睛里是往日没有的坚毅，“祁昼，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补考的机会？”
祁昼挑唇笑了笑，那烟头肯定在烟灰缸里，再次抬头，漆黑的眼底翻涌着浓重的情绪。
“程安安，你什么意思，当初甩我甩的干净利落，现在想吃回头草了？把我当什么人？”
“我不是。”
程织岁眼睛的酸涩感愈发深重，想起那些不愿追忆的过去，只觉得内心格外痛苦。
“我当时只是……”
在即将说出口时，她又停下，反复斟酌了一下用词，哑着嗓子道，“我真的不想牵绊你的脚步。”
祁昼哂了一声，眯了眯眼，“你凭什么觉得你会牵绊住我？你挺有本事的，一个人就能掌握生杀予夺了？”
程织岁知道，当年的她并不是没有错，更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驳。
当年的她心理崩溃，浑浑噩噩，做过很多悔恨的决定。
很多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她解释也没有用，更不能抹掉这些年的隔阂。
想到这里，她有点不知所措，抿住嘴唇，肩膀不可查的颤了颤，才垂下脑袋，鼻音浓重，“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但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真的特别想你，所以，你可不可以别生气了？”
她语调很低发颤，带着一丝讨好和小心翼翼，随着话声落下，伴随着隐忍且低微的啜泣声。
祁昼蹙了蹙眉，喉尖一滚，像被卡住了命门。
程织岁极度紧张，根本没顾上观察他会有什么反应，手指委屈巴拉的拉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身边勾了勾，“我答应你，五年前的事，我会一点一点跟你解释清的，你能先原谅我吗？”
她掌心小小的，柔软的，贴在冰冷明澈的腕骨上，见他没有将手腕抽回，还很具有试探性的轻轻捏了捏。
只是这样轻微的举动，却轻而易举的勾起燎原之势。
祁昼垂眸盯着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又抬眼看向小姑娘那双通红的小鹿眼和挂在睫毛上的小泪珠。
许久，才拱了拱腮边，认命般的哂笑了一声，拨开她的手掌。
程织岁呆呆望向那双薄情的桃花眼，内心那点憧憬，也因为他这个动作而缓缓熄灭。
她嘴唇颤了颤，悬在眼睫的泪珠再也控制不住，终于落下来，内心是拔凉的。
正在沮丧间，冰凉修长的指节刮过她轻薄的眼皮，粗暴的将小姑娘眼睫上那几滴泪珠揩去，又绕到后脑勺，捏住她的后脖颈，强迫她抬起头来。
“给我把眼泪收回去，”祁昼咬牙道，“程安安，你是算准了我会吃你这套？”
程织岁无法管控情绪，用力摇摇头，鼻音更重了些，“没有，我是真心实意的。”
“你的真心，怎么证明？”
证明？
“我……”
程织岁呆了一秒，紧接着，好像get到什么点似的，抬手揉揉眼睛，很正式的挪进了一点，单膝跪坐在沙发上。
然后，在祁昼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了拉，对准某个部位，柔软嘴唇毫不犹豫的印了上去。
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在离开之前，还在对方的下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小姑娘知趣的退到安全距离，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黝黑的瞳仁却亮晶晶的，像被水洗过的黑葡萄，表情还有点怯懦不安。
“这么证明可以吗？”她仰着脑袋，声音黏糊糊的。
祁昼指腹蹭了蹭自己湿润的嘴唇，都快气笑了。
他可真.他.妈服了，这算哪门子证明法！
小姑娘如今真是长本事了，都学会不动声色拿捏人心了！
这委屈巴巴的主动劲儿上来，还要逞着小爪子勾人，正常男人谁他妈受得了？
祁昼在这件事上根本没什么拒绝余地，只能认栽。
他背脊紧绷，充满燥意的将视线挪开，下意识的又摸到烟盒，想抖出根烟点上，可瞥到身侧那小小一团的身影，又忍住了。
这段时间，自己吸烟的频率明显更凶，以前没犯的瘾，好像都被心底那一抹难掩的悸动触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