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织岁知道是老爸的公司出现问题,这次去西北可能也不仅仅是谈项目那么简单,但他闭口不谈究竟是什么状况,她也不忍心一再的逼问。
眼看着疼爱她的父亲乘着飞机去往远方,她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往下坠。
若不是自己揪出了摄像头的事,彭芸可能也不会病情加重,程辉也不会同柴家杠上,公司更不会出现问题。
这一切,到底都是因她而起!
程织岁不是一个很会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人,可这一刻她的心里还是充满着自责的,因为近几年发生的所有坏事,好像都是因为她,尽管自己并非有意,可她仿佛真的是一个很晦气的人……
这种想法一旦衍生,就如魔鬼一样无限的滋长。
她有时会恨自己的意气用事,会恨自己的骄纵和无所畏惧!
如果她当时发现针孔摄像头以后,选择默不作声的处理问题,而不是将矛盾放到最大化,事情是不是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般糟糕的地步?
那天,程织岁心情复杂的从机场回来,在护城河附近下了车,漫无目的的趴在栏杆上,看着路灯落下银白色的湖面,陷入了无限的死循环中。
有几个瞬间,她都拿出手机,看着屏幕界面,想给祁昼打个电话,像平日一样撒娇抱怨一下,可手指动了几次,都没勇气拨出去。
其实来怀城之前,她就因为家里这些琐碎的事已经低落了一阵子,甚至这次来怀城,都是她悄悄买的火车票,没有告诉祁昼。
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她都已经能想象到,祁昼知道她一声不响的独自一个人跑了这么远,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凛冽表情。
一定冷着张脸,很骇人。
尽管这样琢磨,可她现在又突然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
想到这里,程织岁拿起手机,先试探着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在干嘛?】
这无疑是一句废话。
祁昼从来都不屑回这样的开场白,见到这种信息,他一般会很直白的拨来一个电话,开口就懒洋洋地问,“怎么?又想我?”
可这次到底是不一样的,她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偷偷从学校跑出来,这件事很恶劣!
程织岁握着手机等了会儿,果然没等到对方的回话。
她低低叹了口气,沿着护城河漫无目的地溜达着往家走,一遍一遍的看手机。
程辉的房子一护城河很近,在市中心一个有名的社区,虽说也算是别墅区,但多少有点老旧。
开车需要绕个远,步行可以穿过一条文化保护巷,不到15分钟的路程就能到小区的侧门。
程织岁下意识的选择了超近路,可她太久没走过这条文化保护巷,可临到跟前才发现建这条路正在修葺,她浑然没在意,继续顺着小路往前走。
“妹妹。”
一道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黑漆漆的前方冒出来。
程织岁睫毛一颤,猛的抬起头。
柴磊从左前方的古墙边慢悠悠的转出来,含笑看着她。
程织岁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退了一步,冷静的转身往回走。
柴磊很轻的一声笑,三步并两步阴魂不散的挡在她的面前。
“诶,妹妹,这么久不见,你跑什么呀?回怀城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回家里坐坐?怎么着,做贼心虚了?”
程织岁抿住唇,当真一个字都不想同他废话。
上次在房间的插座和卫生间里发现针孔摄像头,翟磊抵死不认账,程织岁直接报了警。
警察出警迅速,虽然因为柴家的人脉关系,最后也没有给柴磊造成什么影响,但却让他足足的丢了一次面子。
再加上程辉日后对柴家的针锋相对,程织岁已经算是和柴家父子彻底撕破了脸皮,根本就不用再维持表面的和平。
“谁是‘贼’谁自己心里清楚。劳烦让让好嘛,好狗不挡路。”
“老子就挡这儿了,不然你再报一次警呗?”
程织岁看了他两秒,丝毫没有被他的话激怒,一双清冷的眸子转开,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看到她不屑一顾的眼神,柴磊脸色又阴沉了几分,“程织岁,差不多得了,装什么贞洁样?你以为我来堵你是干嘛的?”
程织岁顿下脚步,死死握紧的拳头。
柴磊见她停下来,视线落在她白腻精致的脸颊上,气焰更为嚣张,可着劲儿的刺激她,“啧,长得美有什么用?你不就是个扫把星!你亲爸妈就是被你防死的,养父母还因为你离了婚,公司破产!别说老子安个摄像头,就算哥哥真动了你,也是为民除害吧?左右也没血缘关系,我都不嫌你晦气,你还嫌弃起来?你不觉得,你跟在谁身边谁倒霉?”
他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声音懒洋洋,带着一股社会性和与年龄不符的油腻感。
——跟在谁身边谁倒霉。
刺耳的声音穿破了耳膜,程织岁瞳孔微不可查的颤了颤,用力掐紧拳头,眯着眼看着他,唇角扬起冷淡的笑,“过奖了,我即便再也不堪,也比你这种社会渣滓要强。”
趁他不注意,程织岁突然抬腿,一脚踹向他的下腹,然后推开他的身子,拼命的往前跑。
柴磊闷哼了一声,气急败坏的追上来。
女生的体力到底比不上男生,柴磊一把薅住她的头发,“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程织岁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隐忍的咬了咬牙。
她长得实在漂亮,穿着白色长裙,皮肤白腻如雪,即便生起气来,也有着常人难有的鲜活生动,就像误入红尘的仙女。
柴磊舔了舔嘴唇,到底经不住诱惑,手上力道松了些,“妹妹,别这么看着我。其实咱们兄妹也不至于撕破脸皮,一场缘分,哥哥不忍心对你怎么样。”
说着,还咂了咂嘴,眼神明显多了一些审视的意味,“说起来,到底不是亲生的啊,你长得可比你那个神经病的妈好看多了。”
程织岁指甲陷入掌心,用力挣了挣,可头发被死死薅住,动弹不得,索性站着不动,抿紧嘴唇,一声不吭。
柴磊揪着她也不太用力,可但凡她稍微一动就惩罚似的用点劲儿,逗弄般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