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珣焦急的守在一边,看着大夫一针一针的下去,安锦佑依旧脸色苍白没有半点反应,他烦躁的挠了挠头,不知道第几次询问。
“大夫,锦佑她没事吧?”
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跪下请罪。
“回禀侯爷,夫人多次溺水且溺水时间过长,肺部已经有了感染的征兆,身体开始发热。恕在下学艺不精,只能为侯夫人暂时稳住病症,若是想要医治…”
霍靖珣听着大夫的话,心凉了半截。
“说啊!若是想要医治要如何!”
“若是想要医治,还是得找宫中的太医才有办法!”
宫中的太医,宫中的太医…
霍靖珣俯身摸了摸安锦佑苍白的脸颊,诚如大夫所说,她的体温已经开始上升。
“好,你就在这守着,本侯为她找来太医就是!”
说完,霍靖珣重新拿起长枪,抬脚带着方宁就直奔王太医家中。
宫中的太医都是轮值的,不需要留守的,此刻当然就在自己府邸了。
长宁侯霍靖珣私自回京,私闯内狱,打伤官兵,并且还杀了太后派去行刑嬷嬷的事情很快就传进了宫中。
太后身边的掌事宫女亲自来禀告这件事,彼时的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听着宫女声泪俱下的控诉霍靖珣大逆不道行为,当即一把扫落桌上的所有奏折。
“反了!霍靖珣反了!他心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有没有朝廷律法!”
“陛下息怒,太后本来就是想让人去审问长宁侯夫人,太后也说了,这件事还不能确定,得侯夫人自己承认才行。都是根据律法例行审问和关押,却没想到侯爷竟然,竟然…”
宫女了解内情,这个时候当然不能将太后暗示手下人严刑逼供的事情说出去,对外只说太后例行审问,要给安家和霍家泼尽脏水。
宫女又哭着说那嬷嬷跟了太后几十年,太后突闻噩耗,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皇帝听到这话以后骤然紧张起来。
“怎么会这样?太后她老人家没事吧?”
“太医已经在诊治了,说太后娘娘是怒急攻心,日后都要好好调养。”
听到太后没事,皇帝也松了口气。
太后要是真被这逆臣气死了,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如此就让太后好好休养,朕定然会认真处理此事。”
有了这句话,太后身边的宫女才离开。
等人一走,皇帝坐回椅子上,示意奴才将地上的奏折捡起来。
“陛下您别生气了,长宁侯也是救人心切,这内狱里面到底有什么,陛下心里跟明镜似的。”
李德禄偷偷看了一眼陛下的神色,一边捡东西一边劝和。
皇帝揉了揉眉心,间接承认了他的话。
“就算是如此,他也不能直接就去劫狱!半点招呼都不和朕打!”
自己的内狱都被闹翻了,竟然是太后第一个知道!
“陛下息怒,这要是侯夫人真出了事情,才是寒了安丞相的心啊。”
皇帝叹了口气,他知道安锦佑是因为安家倾向于自己才有此横祸,但是这事也算的上是证据确凿,中毒的又是太后的女儿。
他就是有心护着,也得将人先关起来审问。
“侯府那边怎么样了?”
“禁军守着呢,那些人都知道不能和侯爷起冲突,自然有分寸,陛下安心。”
安心,他如何能安心?
只是因为安顺海心疼女儿不肯和霍家作对,太后就下手这么狠,日后撕破了脸,岂不更是防不胜防?
“既然太后身子不适,就吩咐所有太医都进宫轮流守着。”
明知道太后这病是装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有仁义孝道压着,他也不得不陪着演戏。
“是。”
皇帝才放心下来,想着喝口茶顺顺,就看到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直接一个不稳摔在了自己面前。
“陛下,陛下不好了!”
皇帝看着他冒冒失失的样子皱眉。
“还能有什么不好了?”
能有什么比霍靖珣劫狱更不好的事情?他已经有了承受能力了。
“回禀陛下,奴才们按照您的吩咐去请太医,结果到了王太医家中,正好和侯爷遇上,侯爷将王太医绑到自己侯府上去了!”
“什么!咳咳咳!”
皇帝正在喝茶,一个着急就呛到了。
“哎呦陛下您小心,您别着急,注意自己的身子。”
皇帝一把推开为自己顺气的李德禄,气的脸都红了。
“注意身子?你怎么不看看霍靖珣做的是什么事情!劫狱、殴打官差、绑架太医、他的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给朕砍了他的狗头!”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殿内的太监乌泱泱的跪倒了一片,纷纷磕头求饶。
李德禄一边给陛下顺气,一边扶着他坐下。
“哎呦我的陛下,您这是说的哪里话,长宁侯是您一手提拔上来的,肯定是有什么内情,不如明儿一上朝,咱们问问,到时候您再治罪也不迟啊。”
皇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用不着给他说好话,他如今发了疯,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李德禄尴尬的笑了笑,却还是帮着霍靖珣稳住陛下。
“陛下,正是因为长宁侯发疯,所以咱们才得问清楚不是?奴才看着长宁侯不是那样冲动的人。”
“你说的也是。”
皇帝的怒气这才消了一些,从前霍靖珣也出格,但是却也没有做到这个地步。
此时的长宁侯府,霍靖珣看着王太医把脉、施针、开药、眉头一直皱着。
“侯爷,夫人的病情已经稳住了,只是一定要按时喝药,不能动怒生气,不能受风着凉,好好养着,才不会落下病根。”
听到太医这么说,霍靖珣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多谢太医,本侯记住了,今日事发突然,实在得罪。”
当时他来请王太医的时候陛下的人也到了,他一下就将人带上马,先一步掳回了侯府。
“微臣明白,夫人病的严重,耽误不得。稍后夫人若是醒了,侯爷做些滋补的粥给夫人吃下去,慢慢养着就好了。”
霍靖珣感谢以后又给了不少赏赐,这才将太医送回去。
方宁将人送走以后回来,就看到自家侯爷握着夫人的手,守在床边。
“侯爷,您熬了这么久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吧,这里属下守着,只要夫人一有动静就叫您。”
侯爷一路又是策马又是劫狱的,铁人也受不了。
“我没事,让我在这守着,我安心。”
霍靖珣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疲惫。
“侯爷…您明日还得上朝呢,今天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没有精神应对怎么能行?”
方宁自己都觉得宫中某些人的手段太令人不齿!有本事冲他们来啊,早就已经当面锣对面鼓的斗起来了,专门挑夫人下手是什么意思!可不就是故意欺负人吗!
霍靖珣执起安锦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感受她的温度。
“替我告假吧,锦佑病的严重,我陪着她。”
“是。”
不去也好,眼不见为静,随便他们怎么弹劾。
方宁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人。
霍靖珣看安锦佑因为发热额头上都是汗珠,就叫人打了热水,学着安锦佑的样子给她擦拭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