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佑心里沉了一下,但是从一开始老夫人将人带回来的时候,她就有了这个猜测,所以也不算太意外。
安锦佑心思细腻一早看出,霍靖珣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他几乎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不可能!我不需要什么妾室!”
正为了剿匪要和安锦佑见面的事情心烦呢,现在塞进来一个什么妾室!
这番表现吓了周围人一跳,尤其老夫人,没想到霍靖珣竟然这么直接的驳了自己的面子,脸色瞬间阴沉。
“珣哥儿这是嫌弃我老婆子做的媒不好了?从来娶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老婆子让你纳个妾你就这样,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这事触及到了霍靖珣的底线,他半分也不肯退让。
“祖母,孙儿并不需要纳妾,我有锦佑一个人就够了,这是陛下的赐婚,孙儿很满意。至于表妹,孙儿会为她寻个好人家。”
上次白飞雪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他不需要那么多女人,有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足矣。
“陛下的赐婚是赐给你妻子,什么时候说不让你纳妾了?到底是陛下不让,还是有人不让?”
老夫人的目光看向安锦佑,那意味再明显不过。
“是孙儿自己不想,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霍靖珣再次重申,气氛安静的可怕。
忽然,周月彤轻声啜泣了起来。
“祖母,这一切都是雨彤不好,雨彤给您添麻烦了,靖珣表哥说得对,雨彤没资格做表哥的妾室。”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是我钦点的,我老婆子看看谁说你没资格!珣哥儿媳妇,你说呢?”
明明拒绝的人是霍靖珣,安锦佑从没说过一句,如今这个烫手的山芋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安锦佑不说话,周月彤走到她面前,像个猫儿一样可怜。
“姐姐,这件事都是妹妹的不是,妹妹绝对不会打搅你和靖珣表哥的关系,只是求姐姐给个落脚之处…”
说着,又开始抽泣起来。
好一招欲退还进,刚刚还说不想,现在却和自己姐妹相称。
只要安锦佑一答应,她这“妹妹”的身份可就落实了,以后就是一起伺候侯爷的姐妹了。
“妹妹?我父亲虽然贵为丞相,但是只有我母亲一个妻子,我母亲又只有我和哥哥两个孩子,你是我父亲的女儿?和我姐妹相称?”
明明是很侮辱人的一句话,讽刺她的身份卑贱,也敢和自己称姐妹?
可是偏偏安锦佑说的太真诚了,眼神和语气中带着疑惑,就好像确实是在问这个问题而已。
“我,我…”
周月彤心底里最在乎的事情被安锦佑狠狠刺中,她后退两步,红着眼圈一句话也说不出。
“珣哥儿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觉得月彤身份卑微?”
老夫人一拍桌子,看着很吓唬人。
“老夫人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锦佑还不道歉!”
方红英帮腔,不过她也吓坏了,当着老夫人的面,安锦佑竟然也敢这么说。
“锦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在想侯爷还没有说要纳妾呢,月彤表妹就唤我姐姐,我想着莫不是父亲从前纳了哪个姨娘,有了孩子,所以才这么问的。否则这还没定就姐妹相称,对表妹的清誉不好。”
“你!强词夺理,身为儿媳如此巧言善辩,半分礼数都没有。”
安锦佑心里冷笑,礼数?如果自己真的跟这些人讲礼数,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是儿媳不是了,不过纳妾这种事情都是侯爷说的算的,妾身不敢违逆。”
休想把这个罪名丢给自己,让霍靖珣自己去决定。
“是啊,这件事本侯自己做主,即便是本侯的妻子也不能擅自决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让安锦佑主动承认是不行了。
“那你的意思呢?”
老夫人现在算是明白了,方红英说的没错,这侯府真是乱了套了!霍靖珣竟然半点都不遵守礼数,也不尊敬长辈!
“我无心纳妾,辜负祖母的好意了。”
霍靖珣果断拒绝,局势僵在了这里。
方红英瞧着今天霍靖珣是铁了心不纳妾,主动当起了和事佬。
“祖母,儿孙自有儿孙福,珣哥儿都这么说了,不如就将月彤留在府内,咱们再相看别的人家。”
说是相看人家是假,将人留下伺机而动是真。
“你说的也是,那就先让月彤留下,以后再慢慢说。”
这顿饭总算是过去了,霍靖珣看到祖母将周月彤的房间也安排在了他们院子附近,气的直跺脚。
“本侯今日是见识到了内宅的凶险,竟然还有连实话都不能说的时候。”
对方倚老卖老,惩罚母亲和锦佑,又要给自己塞什么妾室,就只能任由她们蹦跶。
“侯爷,饭后勿躁。”
安锦佑递了杯自己做的山楂消食茶,随后开始整理抄书用的东西。
“我怎么能不生气,没事就给我房间里塞人,怎么不塞到霍景澄的房间里?”
自己这个祖母,有好的东西能想到他?
“索性现在只是将人留在府里,还可以慢慢处理。”
安锦佑轻声安慰,霍靖珣这才好了一些。
“说的是,我出去得一两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就年下了,找个机会给她议亲嫁出去!”
他自己的事情硬撑还可以,可是安锦佑却要时时刻刻留在这里。
“我去了西南,你遇到事一定要写信,别自己硬撑着。”
看今天她们来势汹汹的样子,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了,就连一个普通的修缮侯府都能被抓住把柄追问,现在还要去祠堂抄书。
“别去了,出了事情我顶着!我看她能如何!”
安锦佑知道霍靖珣是好心,但是现在是紧要关头,不能出事。
“侯爷心里清楚,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和剿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不知道背后是谁,但是他现在一定正盯着侯府,侯爷要小心忍耐。”
霍靖珣心里清楚,却还是免不了烦躁。
“侯爷放心,妾身一定好好照顾母亲,而且,妾身也想和母亲单独说说话。”
她还有话没有问李秀芸,这是个好机会。
收拾的差不多了,安锦佑带着芷微进了祠堂。
刚踏进去,就看到李秀芸跪在祠堂的桌前抄写,背影看着瘦弱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