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交易？”
“具体的你不需要知道，你现在拿着你的丹，回屋休息吧，修新院让你管了一个多月，辛苦了。”
庄义将六炎壮脉丹重新递了回去，杜横山看着自己手掌上的丹药，哪怕周围烛火通红，它也显得黯淡无光，看上去就像一颗石子，还是茅厕旁的石子。
庄义双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握着拳，一缕极其罕见的蓝色光芒从他拳缝中露出，在罗浮宫所有的丹药中，只有一种丹药是蓝色的，天罡浮屠丹。
“老大，把你的拳头张开。”
杜横山的脸色变了，凌宿还是头一次见到整日笑呵呵的杜师兄板着个脸。
“老弟，这不是你该......”
“张开！”
庄义摊开双掌，右掌心上那一颗苍蓝的丹药如珠宝一般，绽出的光泽如同碧海清波，润平了庄义手臂上所有的皱纹。
“据我所知，这丹药应该在小师弟手里，你还说没偷没骗？任师妹再三叮嘱我，小师弟童年坎坷，让我务必护他周全，你把这丹药交给我，咱们兄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我一定上报执法长老。”
凌宿看到这一幕，自觉心头一阵温暖。
“执法长老？”庄义握回了拳头，“后天整个罗浮宫都不存在了，哪里还有什么执法长老。”
“你知道吗，掌教洛云尘联合执法长老、传功长老、宝阁真人要将罗浮宫拱手送人，我想着，反正掌教都这样了，不如我也从中捞点好处。”
杜横山望着面前侃侃而谈的老大，一时间他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
“这和小师弟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庄义将遇到修罗神君之事全部说出，“他打败了神君派去的两个高手，还收了他们的法宝，好在这两人也非泛泛之辈，趁他体力不支之际抢来了丹药，也算功大于过。”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五万条生命，他们是无辜的。”
杜横山的眼里噙着泪花，很难想象，一个长着络腮胡子，胸毛狂野的大汉，竟然哭得声泪俱下，泪珠划落脸颊，抚润胡须，漂过脖颈，最后窜入毛丛。
“我当然考虑过了，老弟你是粗人，可能想不到那么多，待为兄给你分析。”
庄义正了正嗓子说道：“我且问你，两万多名碧雨仙宗的弟子攻来，在掌教长老倒戈的情况下，我们可有胜算？”
杜横山抹了把泪，思索片刻后不情愿地摇了摇头。
“我再问你，这些所谓的修新弟子在碧雨仙宗的统治下能否有活路？”
八大仙宗的弟子一向是谁也不服谁，莫说弟子找茬，就是掌教和长老能否容得下他们也很难说。
“这些修新弟子在这里快乐吗？他们每个月满怀憧憬的想要进入内门，可是结果呢？”
庄义每问出一个问题，杜横山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划了一刀，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让心脏如置砧板，被两把刀，肉馅般地剁着。
是啊，这五万人日日夜夜受到如此大的折磨，最后还是不得不屈服于不公平的规则之下，就拿自己来说，四十有八还在此处，都是拜规则所赐。
“所以他们本不快乐，倒不如早点解脱，我在不改变结果的前提下，得到了两颗丹药，简直妙哉。”
“好，就算你说的在理，但也改变不了这丹药是属于小师弟的，他本就缺少一臂，这两颗丹药是他逆转人生的资本，若是修罗神君以法力相赐，我不干涉，但牵扯到原本不被牵扯的人，我就要管到底。”
他捏紧了拳头，“他是我亲自带入修新院的，是我亲手将他送到房间，就有义务让他完整的出去，他在修新对决中胜出，却没得到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便不算完整。”
凌宿看见杜横山的身周冒出一团炽热的气浪，正以他为中心不断向周围扩散。这股炽热的气浪冲开了门，带着他难以言喻的愤怒，将几棵矮树连根拔起，然后撕碎。
“老弟，别做傻事，你是真息境，而我早至罡身，我们差了一个境界，你的天赋又不如我，硬拼对你没有好处。”
庄义端起茶碗，抿了口茶，欲以翘起的杯沿，遮蔽自己微微闪烁的眼神，没错，他也有些害怕。
杜横山就如一根傲然挺立的苍竹，宁折不弯，若他真在此地与自己展开生死较量，就算赢了，估计也会重伤。
“是啊，我们差了一个境界......”杜横山沉默了会儿，突然指着他鼻子大吼：“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的罡身境是怎么来的吗？当年慕容师妹只有十五岁，他那么爱你，委身于你，而你却假情假意，骗走了她一整瓶菩提莲浆，偷走了十二颗六炎壮脉丹，那些可都是她为门派立功攒下来的。”
“我不是虚情假意，我是真爱她，菩提莲浆是她主动给我的，六炎壮脉丹我......只是借用。”
庄义转过身去，十五年前的短在这个寂静的晚上被人揭开，而且揭开他的人还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我与神君交易的目的也是为了弥补她，这颗天罡浮屠丹的分量不小于十二颗六炎壮脉丹，只求她原谅我。”
“你猜我信不信？她亲眼看见你和白蔹躺在一张床上，销魂声不绝于耳，你别告诉我你们在里面什么也没做。”
“我......我对白蔹没有感情，只是她喜欢去牧尧那打秋风，身上有许多神奇的丹药，我为了突破，我没办法......”
凌宿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庄义就是个为了提升境界不惜一切代价的感情骗子，和女人同床共枕的最终目的居然是为了骗丹，怪不得慕容枫荷说他什么三十年刑法，原来是受了门规。
“结果十二颗六炎壮脉丹加一整瓶的菩提莲浆也就比我高一个境界，这些东西要给了凌宿，估计他早当掌门了。”
杜横山抬起步子走过去，每一步都让地面为之一颤，凌宿看到他握紧双拳，也拔出了长麟剑，“好你个感情骗子，敢用我的丹去哄女人，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