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横山和另一个陌生男人走上高台,陌生男人体格精瘦,面色惨白,走起路来也有气无力。
“各......咳咳。”
他口中喷出了两点血渍为木桩再添新红。
“老大还是我来说吧。”
杜横山将他扶至一旁,他连腿都弯不下来,还是杜横山帮他弯了腿,挺了腰,这才形成一个盘坐的姿态。
“各位,昨晚在修新院,发生了一件非常恶劣的事,竟然有人胆敢盗取同门法宝,现在还请那个小贼主动站出来,本师兄可以既往不咎。”
杜横山蹭了下胡子,脸上仍挂着笑。
五万人议论纷纷,一眼望去,不少人都点头挂笑,好像在说,偷得好。
看来整个修新院的人都对修新对决的不公平规则心怀不满。
杜横山收起了笑容,一掌打向悬挂的巨斧,巨斧受到到外力,伴着铁链的哐啷声摇晃不停,这声音不比丧魂钟小。
“现在可还是主动承认的阶段,只要交出法宝,当众道歉,停发一个月强髓丹和仙道初秘,这事儿就揭过了,要是被查出来,按照罗浮宫的规矩,将把盗窃者腰斩在台上。”
杜横山一只脚踩上了木桩,三十多年来,多少小偷小摸的鼠辈折在了这桩子上。
“杜师兄,您说了半天,也不说丢了什么法宝,是谁丢的,什么时候丢的。若能说得详细些,说不定会找到目击者。”
凌宿混在人群中说道。
他才不怕呢,一般来说,真正偷盗的人此时应该猫在人堆里默不作声,又怎么敢抛出自己的观点引来众人的注意呢?
此时,南院嘈杂起来,一个白衣姑娘翻了两个跟头落上了高台。
“我叫元瑶,法宝是我丢的,是件水火不侵的蓝色纱衣,你们谁拿了马上给我交出来,否则诛你们九族。”
元瑶的态度极其嚣张,好像面前的五万多人就是自己的奴隶,想杀随时能杀。
众人摇首抠耳,在他们眼中,如此嚣张的人活该有此报应,好在法宝被偷了,若有法宝在手,她的气焰岂不是更嚣张。
“你......你们。”
见众人如此不敬自己,元瑶当即怒吼起来,“我是天辙长公主,蚕蛊寒衣是父皇赐给我的,你们非但偷了不还,还冷眼于我,如此大不敬之罪,真要我灭了你们九族吗?”
凌宿这下明白了,怪不得她老把灭九族挂在嘴上,原来是长公主,还是个刁蛮的长公主。
“九族?我九族早就死光了,跟我斗。”
凌宿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本来他尚存愧疚,但看到这个皇族权贵求人时还用威胁的口气,内心仅有的一丝愧疚感瞬间荡然无存。
权贵嘛,都这死相,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能掌控所有人的生死,如此刁蛮火爆的脾气若是遇到狠手,莫说丢个法宝,就算把命丢了也不稀奇。
“偷了再还,那不是就是借嘛,本皇子浪荡半生,被人偷了无数宝贝,也曾幻想过他们主动来还。”
李迪迪的声音从左前方传来,看来他听出了凌宿的声音,也领会了其中深意,自也装模作样地嘲讽起来。
“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笑,就连一旁盘坐的陌生男人都顶着痛苦笑出两声。
“你......”
元瑶指着李迪迪,根本没话反驳。
杜横山竖起五个手指,“五、四、三......”
显然,他是在给偷盗之人最后的机会,不知道五声过后,面对几万个嫌疑人他会采取什么办法。
“二......”
“杜师兄,不用数了,要承认早就承认了。”
空中落下清灵的回声,一阵橙色风影穿过众人站上了高台。
“枫......荷。”
陌生男子见到慕容枫荷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原本无法轻易坐下的羸弱身体竟在瞬间蹦了起来。
“闭嘴,不要喊我,我们的事还没完。”
慕容枫荷眼神一横,看向台下。
“在我罗浮宫,偷盗者若坦白,便不予追究,若由执法弟子探出,必当判死。”
“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小家伙已过了坦白的步骤,若接下来被我发现,腰斩和火刑,你们选一个便是。”
凌宿明显看见,左上角几个身影颤抖了下,李迪迪也失去了刚才的嘴皮子,像是一只被泼了冷水的公鸡,再也叫不出声来。
但见慕容枫荷右手举过头顶,掌心绽出覆盖天地的光晕,瞬间将整个修新院包裹得密不透风,随即轻启芳唇,锆齿间不断飘出脸盘大小的符文,飞到光晕中央闪烁着。
“所有的院落并不存在蚕蛊寒衣。”
凌宿明白了,这一定是某种探物的法术,任凭藏得再深,只要在光晕的包裹范围之内,一定会被察觉。
但事情好像并非他想的那么简单,慕容枫荷把脸瞥向了北面的方阵。
“第一排,第三个师弟,把你身体里的东西拿出来。”
被点名的那人没有办法,指尖射出绿光,一件绿色的法衣便掉在了地上。
“师弟,不好意思,这法术难以辨别颜色,我没认清。”
听罢,凌宿心头咯噔一下,这功法何其强大,竟能探人血脉,怎么办?怎么办?
“第二十二排,最后一位师妹,你身体里的又是什么法衣,请拿出来看看。”
这件法衣虽是蓝色,但不过是一件长袍,胸口还纹了一个太极符印。
短短十几秒,一个方阵的人就快被巡视完毕,凌宿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快跳出来了。
如果被慕容枫荷发现,她会不会看在任楚幽的面子上放过自己?又或是将自己带到任楚幽面前,让她亲手处死自己,然后指着她的鼻子告诉她,看看,这就是你一直挂在嘴边的弟弟。
“怎么办?你说话呀你。”
凌宿龇着牙,猛捶胸口,奈何渊无极就是装作没听见。他侧了个身,继续在凌宿如浪般的血脉中遨游着。
“东院第十二排的师兄,请你拿出你怀里的东西。”
凌宿揉揉耳朵。
“咦?自己是第八排,难道慕容枫荷是倒着扫的不成?”
还没等他细想,慕容枫荷又道:
“东院第十六排的师弟,请你取出你身体里的法衣......”
凌宿惊讶地看看胸口,“啥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