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不知近处哪里，传来碎石头落地的声音。
“咚咚咚。”
“行了别咚了。”
凌宿痴痴地盯着剑身上的小字，根本没注意周围的情况。
月亮不知何时没入阴暗的天幕，仙台中的流云也如流水一般，从边沿飘洒下去。
待凌宿再次抬头，方才的流云仙台已化作黯淡无光的石台，玉阶也化作普通的石阶，唯独方千驭还在托着腮笑看自己。
“咚咚咚。”
碎石头落地的声音再次传来，方千驭也随之起身，融化在阴暗的夜幕中。
凌宿陡然开眼，面盘上如同泼了油一般锃亮，手掌心也如烙了铁一般炽红。
“咚咚咚。”
凌宿笑笑，这哪里是碎石头落地，分明是敲门声，刚才还是入梦太深了。
“来了，别敲了。”
门外四人都穿着夜行衣，见到凌宿开门，同时将遮脸的黑布拿下来，四张脸时下都挂着彩，紫青蓝红相间，还冒着白气。
“哥，您快帮帮我们。”
四人不顾规定，推门而入，然后悄咪咪地把门掩上。
“发生什么事了？”
借着微弱的烛火才发现，他们脸上的伤像极了冻伤，尤其是无利，但见他两只鼻孔下挂着两条冰柱，连那身夜行衣上都结了一层霜，整个人正笼起袖子直打寒颤。
“哥......哥哥哥......哥，有......有.....有个女的......”
凌宿举起蜡烛，在他面前燎了燎，“你还是闭嘴吧，小迪子说，言简意赅。”
“哥，简单的说，我们被打了。”
“没了？稍微复杂点儿。”
凌宿又点了一根蜡烛，示意几人坐下。
“我们被一个女的打了，那女的会用冰，出手可狠了。”
铁雄哆嗦着牙齿补充道。
这三个人，就算把说的话凑在一起，也整理不出一条完整的线索。
凌宿只好指着看上去最老实，但嘴又不笨的白拜说道：
“小白，你来说。”
白拜支支吾吾地回道：
“南院齐仙楼的二楼角落住着个女的，身穿蚕蛊寒衣，可能会成为这一次的对决强敌，我们就想去偷，不料被发现了。”
白拜有些害羞，毕竟鼠窃狗偷的勾当并不光彩。
“可就算你们偷衣成功，对最后的结果也产生不了什么决定性的影响吧，毕竟有两百多人带着法宝，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区别。”
说着说着，凌宿觉得好像不太对，修新对决的规则好像并非自己理解的这么简单。
五万人里面，两百人带着法宝，哪怕在一次修新对决中，只有一半带法宝的人从修新院离开，在同月也不可能有二十五个淬脉成功的人接上，人应该越来越少才对，有法宝的人更应该少，为何会攒这么多。
“怎么会没区别，少一个是一个啊，万一对面是两个有法宝的人，我们不就惨了？”
“两个？”
凌宿彻底糊涂了，在他的印象中，所谓对决应该是一对一，胜者进入下一轮，像金字塔一般，不断与胜利者对决，最后决出名次。
“怎么？您没看过仙道初秘啊，第三页，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凌宿这才想起来，自打来到这间屋子，仙道初秘就老老实实地睡在枕边，一页都没动过。
他翻开这本书，第一页的开头与方千驭说的一样，写的是血脉境界的五五四一，第二页是目录，第三页便写着修新对决的具体规则。
报名阶段，每两人为一队，需到正院报名，报名后不可更改，直到本次对决结束后方可解散。
第一阶段，每千人为一组，每一队需与组中另一队展开四人对决，对方认输或队伍中败北一人，视为全队败北。
第二阶段由最多五十队胜者自由组队，队伍不限人数，取消一阶段的队友牵连制，可与场上其他队伍自由对决，一个时辰后，若剩余人数大于五十人，则续时一炷香，依此类推，否则对决结束。
由于修新院人数满五万，第一阶段共分为五十组，每一组最多出现一队赢家。待第一阶段结束，若剩余队伍不足二十五队，第二阶段是否开启由所有人投票决定。
所有阶段不可伤人性命，只需对方见血，便定输赢。
再下面是一行金灿灿的大字，胜者奖励，六炎壮脉丹一枚，天罡浮屠丹一枚，所有人可领玄级法宝一件。
“四位老兄，你们看这一句，第二阶段是否开启要投票，那投票怎么样算开启，怎么样算不开启？”
凌宿立刻发现重点，朝四人问道。
“这个啊，第一阶段的赢家中只要有一个人同意开启便开启，否则不开启。”
李迪迪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正是这一条规则，卡了他们好几年。
虽说成功走出修新院的人能正式踏入罗浮宫的大门，也能领取一件玄级法宝，但六炎壮脉丹和天罡浮屠丹只有一颗，该给谁？
尤其是天罡浮屠丹，服下后可免淬脉一次，比六炎壮脉丹更加直接。
所以总有人会开启第二阶段，甚至会在第二阶段六亲不认，直到只剩下自己。
如此一来，每个月的修新对决最多只有几个人走出去，甚至不会有人走出去，人数当然只增不减。
“我算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只要不在第一阶段碰上两个有法宝的人，胜出的几率就大。”
因为在常人看来，两个有法宝的人组成的队伍是必胜的，而有法宝的人多半会和另一个有法宝的人组队，除非自己的组里没有这样的队伍，否则总会遇上。
“对，我从宫里带来了许多触之见红的毒针，只要碰到皮肤就会流血，如此就赢了，可那些法宝偏偏能抵抗这些凡间的俗铁，或吸或防，那就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了。”
李迪迪从袖口掏出个包，里面有数百根几近透明的牛毛小针，针上似乎还裹了什么液体，在幽暗的烛火中闪着白。
凌宿拈起一根，正要细看，大拇指和食指却分不开了，与此同时，两根手指如被万虫啮咬，痛麻难当。
“这？是鱼胶？”
李迪迪赶忙掏出个瓶子，往他指间滴了一滴。
“不止，上面还有一种蚀肤的剧毒，只要几秒钟，皮肤就会流出血来。”
几人相视一笑，这招可真损，就算只黏在衣服上，对方下意识的反应一定是用手去拿，只要一拿胜负立分。
凌宿忖道，如此一来，想要打进前五十只有三种方法，第一，变强，绝对的强，强到任何法宝都奈何不了自己，第二，手持法宝占据绝对优势，第三，和李迪迪一样，另辟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