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人群中,一位老者捋着白胡子率先开口。
“你这证据根本不足以让我们信服,但你伤害我们子桑家主和长老却是事实,属于以下犯上。”
“之前还奉我为太祖,如今就说我以下犯上?”秦厌嘲讽道。
“你如此为人,不配为子桑太祖!”白胡子老者斥责。
究竟是不是子桑太祖这件事,对于秦厌来说根本不重要,也无所谓。
反正她本来不想当这个太祖。
子桑长老出尔反尔,黑白两话全让他一人说完,这早已是秦厌料到的事情。
因此,她并没有过多的错愕和惊讶。
“你说我不配为子桑太祖,既然你如此公平公正、义正言辞。”
“那么,就由你来评判一下,背地里用族人试毒,甚至妄图将我们灭口的子桑修贤,有没有资格继续做子桑家的家主。”
“你!”老者气结,“这一切不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做不得数。”
“你如今将修贤和修德绑起来,是准备用强权逼迫我们服从你所说的话么!”
这句话,倒是给予秦厌灵感,只听她发出一声轻笑。
“你们子桑一贯有动用私刑的作风,那我便入乡随俗。”
在众人震惊之际,秦厌的下一句话接踵而至。
“你说我用强权,那么我就干脆杀到让所有人信服。”
话落,秦厌的手中的银针已经飞了出去。
因着银针很细,所以并没有人看清楚秦厌丢出去什么东西。
只看她似乎向着老者挥挥手,紧接着对方便双眸紧闭,直直的向后倒下。
这一幕,将现场的人都吓得不轻,甚至无一人敢上前确认老者是否真的倒地身亡。
众人看向秦厌的目光从愤怒变为恐惧,这一切都被秦厌收录在心。
从起初的警惕,到后来的崇拜,再到现在的愤怒和恐惧。
秦厌不禁在心里嘲笑起自己,无论她认为自己和子桑族人关系有多么的好。
到头来,在他们心中,自己始终都是一个外姓人。
是她天真,竟然有一刻觉得,自己改变了千百年来,都一向排外的家族人的看法。
他们平日里敬重自己,不过是因为她给他们带来利益,愿意传授所有子桑族人丹草秘药的知识。
真到了如今这一步,却无人愿意相信她手里的证据,更愿意相信子桑修贤那一张空口白牙的嘴。
这是不是,就是子桑鸿羽和危白甘愿放弃一切,都要离开子桑家的原因。
“你竟然杀了三长老!”人群中有一人怒吼,瞬间激起众人的情绪。
秦厌的手紧了紧,最终选择彻底站在子桑家的对立面。
她刚要动手,就闻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子桑从寒开口。
“秦厌。”她唤她的名字。
手上的动作一顿,秦厌转头看她。
子桑从寒向前几步,用自己的身躯挡在族人和秦厌他们之中。
“各位,秦厌说的没错,我的父亲、子桑家主子桑修贤,的的确确在私下里用族人试毒,证据确凿。”
她的话,引得众人一片哗然。
这话但凡换个人说,或许迂腐的子桑族人还会像质疑秦厌一般,再质疑对方几句。
可现在,亲口说出这话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子桑修贤唯一的女儿,也是最为疼爱的女儿,子桑从寒。
她向来欺压族人都有子桑修贤护着,此番能说出这种话,亲自控诉自己父亲的罪行,只能说可信度已大大提升。
说完,她走下台阶,在早已倒地的老者面前蹲下身,伸手从对方身上拔出一根银针。
之后,没过几分钟,老者便深吸一口气,喘的十分厉害。
只见他艰难的从地上坐起,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贪婪。
起死回生的一幕让在场的人均惊恐起来,纷纷向后连退几步。
子桑从寒站起身,举起手中的那枚银针给大家看。
“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不得不说,秦厌从未下过死手。”
“这枚银针只是暂时封住三长老的穴道,让他进入假死状态。”
“只要将银针拔出,三长老就会像这样,重新醒来。”
站在她身后的秦厌勾起嘴角,她原以为子桑从寒就是一个嚣张跋扈,胸无点墨的大小姐。
没想到,她连丹草秘药中记载的假死穴都知道,还真是小看她了。
是的,从始至终,其实秦厌都没有打算向着无辜的子桑族人下手。
她向来是个有仇必报,却绝不牵连无辜的人。
说之前的那些话,无非就是吓唬他们这些思想迂腐的族民。
“你没必要为我说话。”秦厌开口,“毕竟我想要杀子桑修贤,是真的。”
这话,并没有惹来子桑从寒的恼怒。
她似乎在密道里看到棠溪鹤阳之后,便想通了什么,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许变化。
“小寒,你疯了!她说她要杀我和你三伯,你是听不到么!你还不赶紧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子桑修贤怒目圆睁的看着子桑从寒,他的目光带着陌生,像是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一般。
聒噪,秦厌微微皱眉。
身旁的傅时予见状,直接伸出手递给她一卷胶带。
秦厌用余光瞥他一眼,将胶带接过撕下一段,直接毫不犹豫的贴住子桑修贤的嘴巴。
二人就当着众人的面行此等之事,完全不在乎其他人是何等看法。
棠溪鹤阳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不由得笑了一下。
傅时予向来嚣张惯了,这事儿他知道。
可是自己的妹妹,怎么年纪轻轻也学的如此嚣张。
有子桑从寒在,因此子桑修贤的话根本引不起众人的半分情绪。
其实,有子桑从寒的解释,和三长老的“死而复生”。
子桑族人心中的天平已经逐渐开始倾斜,他们本就是习惯任何事情以家主长老为尊。
但现在连他最疼爱的女儿都说他的确德行有失,那么也怪不得族人们不再偏向于他。
“秦厌,请你将父亲交给我,我相信族人们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结果。”
秦厌懒散抬眸,扫视一眼面前的所有人。
子桑从寒的语气带着难得一见的祈求,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最终,秦厌点点头。
毕竟这是子桑家事,等这次离开,她想必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再踏入子桑的机会。
思来想去,她的确没必要彻底得罪子桑。
反正等她将南南和巧姨带走,子桑家的一切都与她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