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厌住进子桑家主宅已经有些时日,自从她入宗祠后门前便常有访客到访,目的皆是想要跟着她学习丹草秘药。
起初子桑修贤还会从中筛选有天赋的,后来上门拜访的人越来越多,秦厌心中也逐渐开始有些麻木,干脆直接宣布在她没有离开这里之前,所有想要学习丹草秘药的人皆可去后山学堂找她。
久而久之,后山学堂所容纳的人越来越多,开始不受控起来,秦厌只好暂时停止后山学堂对外开放。
望着下面一开始只有十几个人到现在黑压压一片的人头,秦厌叹口气,她这个免费的私塾先生究竟何时才能退休。
索性子桑鸿羽最近几日的学习小有成就,对于后期刚来的新人也能帮着秦厌教授丹草秘药的前几页内容了,这也让秦厌肩上的压力轻松一些,还能趴在桌面上有闲暇时间看看设计图。
昨日里林恩给她发消息询问设计图的事情,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只是越看,秦厌眉间的不满也就越深,她也不过就是一段时日没有回LM,怎么现如今LM的设计师能力下降了这么多,一沓厚重的设计图纸里,勉强能看的设计居然寥寥无几。
将不合格的设计图全部放回箱子中封存,秦厌找出几张干净的白纸,又伸手拿起一根铅笔开始在纸上描绘起来。
她低着头眉目认真的伏在桌案上,在寂静的环境里创作着,学堂中除了偶尔有翻书页的声音,就只剩下她笔锋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微风透过大开的房门吹进来,也将她垂在肩上的长发吹乱,发丝飞扬拂过脸颊。
秦厌放下画笔从口袋里拿出发夹将头发盘起,这才继续在纸上作画。
没一会儿,原本安静的学习氛围便被打破。
高跟鞋碰撞地面的声音陡然响起,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秦厌闻言皱起眉,似乎很不满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思考。
她抬眸去看,学堂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红色衣裙的女子,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就连波浪长发都打理的一丝不苟,手里则拿着一根黑色的长鞭。
她的穿着与旁人格格不入,甚至在子桑这种传统的古老家族中,可以说是大胆又前卫。
因着方才鞋跟碰撞地面的声音,如今学堂里的人早就全部将头转了过来,当看清门口的女人时,纷纷面露惊恐之色。
紧接着,人群中有人大呼一声:“大小姐?!”
秦厌再次将画笔放下,站起身走过去。
她今日穿了一件冲锋衣,一条工装裤和一双黑色的短靴,整个人看起来气场十足,虽然只是平底靴但架不住秦厌本身身高优越,因此站在穿着高跟鞋的对方面前也毫不逊色,甚至隐约还要高出一点。
“你就是最近那个将丹草秘药带回来,还入了宗祠的外姓人?”女人趾高气昂的。
天知道她刚从世俗回来,就一路上听到有人议论纷纷,说是子桑家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来了一个外姓人,不仅带回丹草秘药还学会了里面的全部知识,甚至在后山开设学堂,愿意无偿教授所有想要学习丹草秘药的人。
在自己眼里,丹草秘药怎么能是那些普通低贱的人有资格学习的,可对方如此荒唐的行径自己的父亲不仅不阻止,还联合着其他几位长老伯伯同意她入宗祠,辈分竟然还是太祖。
这让向来被称作天之骄女的子桑从寒不能忍受,她不能容忍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抢走属于她的光芒。
“我是。”秦厌语气淡漠,“你是哪位。”
听到对方不认识自己,子桑从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在子桑就没有不认识她的,人人见到她都得尊称一声大小姐,现如今这个女人居然问自己是谁?
正在这时,子桑鸿羽急忙走来:“大小姐,秦先生正在为我们教学,有任何事情等我们下学之后再说可以么。”
对于子桑鸿羽的话,子桑从寒都懒得给他一个眼神,而是死死盯着秦厌道:“不行,我现在就要说。”
秦厌见她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直接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朝着她扬扬下巴:“那你说。”
这一动作让子桑从寒彻底感觉自己遭受到挑衅,干脆一言不发的将手上的鞭子扬起,朝着秦厌挥过去。
不止一旁的子桑鸿羽脸色巨变,就连秦厌的神色也瞬间变得凌厉,只见她伸手将子桑鸿羽一把推开,自己则同时后退一步,这才堪堪躲开挥过来的皮鞭。
鞭子打在地上顿时扬起一片灰尘,可见对方挥鞭时用尽了力气。
秦厌目光森冷的盯着子桑从寒,右手已经伸向腰间摸到了别着的匕首,只要子桑从寒下一秒再次挥鞭,她便会毫不犹豫的反击。
方才的一幕发生的太快,导致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现如今回过神都连忙劝阻着。
“大小姐,您不要再任性下去了。”
“大小姐,您今日对着太祖出手,修贤长老知晓是一定会惩戒您的。”
“大小姐……”
“都给我闭上嘴滚出去!”子桑从寒向着人群挥出一鞭却没有打到任何人,只是起了震慑作用,“什么太祖,不过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罢了,今日谁阻我谁就是她的同谋。”
说着,子桑从寒的鞭子再次挥向秦厌。
子桑鸿羽想要冲过来,秦厌却快他一步迎上那一鞭,紧接着伸出左手死死抓住鞭子,右手利落的抽出腰间匕首,锋利的刀刃触碰到鞭子的那一刻竟然瞬间将其割断,断口异常整齐平滑,随后秦厌将匕首快速收回腰间。
秦厌动作迅速,当子桑从寒想将鞭子抽回来时,发现自己心爱的鞭子早已经断成两段,自己手里只拿着可怜巴巴的一小节,剩下的一大半都被握在秦厌手里,对方此时正嫌弃的丢落在一旁。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子桑从寒还想要冲上前去,就在此时子桑修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从寒,你在做什么!不得对太祖无礼!”
子桑从寒刚从世俗中回来,子桑修贤便收到了消息,可他等待许久都没见到对方的身影,接着就有人来报,说是子桑从寒直奔后山学堂去了。
子桑修贤知道大事不妙连忙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看样子两个人已经动过手。
“父亲!你怎么能让这样的人随便入我们子桑家的宗祠呢,况且她还弄坏了我最喜欢的鞭子!”
子桑从寒朝着子桑修贤跑去,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被秦厌割断的鞭子递给对方看。
可谁知子桑修贤一个余光都没给她,而是自顾自的走向秦厌,态度十分恭敬:“太祖原谅,这小妮子平日里让老叟宠坏了,此番惹恼了太祖,老叟这就将她带回去好好管教。”
对子桑鸿羽动不动就是惩罚,对自己的女儿就是好好管教,秦厌在心里嗤笑,果然无论是谁都免不得偏心。
既然他们给予自己这个太祖的身份,那她今日就用这个身份打压一下对方又能如何,秦厌想着。
她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对方这般行径想必平日里对待所有人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身为子桑的太祖,又被这学堂的人们尊称一声秦先生,那秦厌觉得面前的这个大小姐,自己该教,也有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