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婆的…侄孙？…”
林子娇好像是有点印象，有一回孙婆婆特意去禀报了这件事，好像还留这位侄孙在聚贤居吃过一顿饭，只是，当时好像并没有说他是个读书人。
“是。”书生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林子娇再次开口问道。
“是，夫人。”书生说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碧水，但是见碧水并不理他也没敢多说什么。
“这是大事，若是需要什么帮助，可以来聚贤居找我。需要什么书本之类的也可以，或者是看看文章。”林子娇又道。
韩忠书还在聚贤居养腿伤，林子方林子楚也都是有空的，指点一下他也只是顺便的事。
主要，孙婆婆在顾家做事，倒也是尽心尽力的，林子娇愿意帮扶一把。
并且，这会儿看他和碧水还有些感情，林子娇也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事情，如今当着面也不好问。
若事情是碧水主动的，那就有些尴尬了。
“多谢夫人！”书生听了感激不已，拱手一揖。
林子娇点点头也不多话，见碧水已经坐好便放下了马车帘子，花雕深深的看了一眼书生就扬起马鞭驾车离开。
书生的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但到底没有说出口。
马车走远之后，林子娇看向碧水，碧水察觉到自家夫人审视的目光顿时有些无地自容，眼神躲闪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子娇声音沉沉。
“夫人，奴婢…”碧水有些惊慌。
早先出门的时候她还跟夫人信誓旦旦的保证，没有中意的人，结果这么快就打脸了，不但和孙远吵架的情形被夫人看了个正着，更是无从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碧水又是恐慌又是尴尬，两只手绞着帕子嗫嚅了半晌，也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直到林子娇有些不耐烦的皱眉了，碧水才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孙远是孙婆婆的侄孙，来府里的时候见着了奴婢，所以一来二去的就…”
“奴婢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他若是高中…奴婢的身份是匹配不上的…”碧水说着叹息一声。
林子娇点头，突然开口问道，“孙远，读书很好？”
若是能高中状元，那这身份自然是不匹配的，若是最末等的进士，碧水换个身份还是可以配得上的。
“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很是用功刻苦。”
碧水不好说，也不敢说孙远的情况，因为她也不是很清楚，更不敢保证什么，只是打内心里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嗯。”林子娇点头，想了想又问道，“你给过他银子？”
碧水一听脸色顿时涨红，她心里清楚林子娇说的是什么意思。跟在夫人身边这么久，耳濡目染的也学会很多，更是明白很多道理，所以林子娇这么一提，碧水就有些支支吾吾的。
顿了顿，才开口说道，“他倒是没有主动开口过，都是孙婆婆接济他。是奴婢，是后来奴婢看他太苦…送过几次文房四房之类的东西…”
言下之意，碧水也不是个傻的，并没有主动给孙远银子。
林子娇一听放了心，好歹碧水有些分寸，并没有拿着自己的月银没有底线的去供养，补贴孙远。
这就行了！
这样，这件事不管到最后成不成，至少，碧水不会难过到无法自拔的地步，更不会步碧云的后尘。
“嗯，送点东西倒是无可厚非。”林子娇说着淡淡又道，“成亲是两个人的事儿，你且看看他的心思吧。”
“若是他真的真心对你，即便中了进士那也不怕，有些事有时候不是看匹配不匹配，而是看愿意不愿意。放心，若他真的如此，我也会想法子抬一抬你的身份，不会让你被人瞧不起。”
林子娇的意思说的很明确，虽然没有点明但是也表明了会帮着碧水。
碧水一听感激的不得了，哽咽着说道，“奴婢多谢夫人。”
说着，碧水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不过，奴婢倒是觉得，孙远不会如此的。他若是真心想要娶我，今日就会答应我提出的条件，但是他没有。”
好在，两人虽然互有好感也私下见过几次，但是碧水紧守着规矩并没有越雷池一步，所以心里虽然很伤心，但是也并没有到了伤心欲绝的地步。
从一开始，她从心底里就对孙远的身份有些介意。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别太傻了自己一头栽进去。”林子娇说着，又淡淡嘱咐了几句就不想多说了。
碧水也很识趣的并没有多说话。
话说，孙远在林子娇的马车走远之后，越想心底越觉得不是事儿，到了晚间的时候就去了聚贤居门口等着，去见了孙婆婆。
看到孙远来了，孙婆婆还很有几分意外。
“远儿，你怎地来了？不是说这些时日读书时间紧吗？”孙婆婆笑着问道，“吃饭了没？没有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孙远脸色有些尴尬，摇头说道，“那倒不必麻烦老姑了。”
“老姑，我今日遇到了顾夫人…”说着，孙远也不敢耽搁，便把今日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有些忐忑的看着孙婆婆，迟疑着问道，“老姑，顾夫人不会怪罪我吗？”
“不会。”
孙婆婆摇头，“若是夫人怪你，就不会跟你说后面那些话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是真的看中了碧水，还是没有看中人家？”
“我早就警告过你，碧水是夫人身边的人，你若没有那个心思莫要撩拨人家，如今这事儿被夫人知道了，你就更得拿出个态度来。”孙婆婆说着叹了口气。
“老姑，我想等到明年春闱之后再说，我想修书一封给碧水，她若是愿意等那…若是不愿意那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孙远的立场很明确，他现在才没有心思去谈定亲的事情。
孙婆婆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若不能定下来，你就莫要写信了。反而会适得其反，若是你的心不会动摇，那就等着春闱之后再说，夫人身边的人没那么快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