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就听到这件事了，他们先是说起顾四郎考中小三元的事情，然后又说起第一楼，还有什么豆芽作坊，去年卖的山楂糕也是，还有什么刚开的珠宝阁……我当时也不信，然后今天又特意去镇上打听了…”
看着父亲的神色，成瑞心中也有了猜测但还是不甘心的问道，“打听的结果是什么？”
“能是什么？千真万确啊！那些都是顾家的生意，并且，听说顾四郎和林子娇年前还去了一趟京城，给云家老爷子治病，见到了贵人…”
“云家啊，云老爷子可是大将军！”成瑞爹说着说着，一口气没上来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来，可把成瑞娘给吓坏了！
手忙脚乱的给老头子擦掉嘴边的血迹，成瑞娘哭道，“三娘竟是个闷葫芦，这么大的事儿竟然都不告诉我们。”
成瑞爹摇摇头，说道，“不是不告诉我们，恐怕就连三娘也不知道啊…顾四郎两口子都是不炫耀的…听说家里丫鬟仆妇成群了，但是你们看今日上门，不也只带了一个车夫一个丫鬟吗，连个小厮都没带…”
成瑞呆呆的站起身，茫然的看了一眼院门，转身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他脑子乱乱的，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天呐，他都错过了什么？
错过了这辈子唯一可以毫不费力登天的机会！甚至，就连科考都不用考！但他竟然连半点都不知道！都怪顾恬，竟然瞒的这么紧！
不，不对，爹刚说了，可能就连顾恬也不知道。
这顾家也太能瞒了！
他只知道顾家开卤味铺赚了钱，心里想着不就是两个铺子，再赚钱能赚多少？哪成想，人家不声不响的竟然连酒楼都开了！还结交了这么多贵人！
本以为，跟青城的县令大人熟识就已经是通天的本事了，并且看顾恬的态度，成瑞还觉得那些人吹嘘的可能更大一些，哪成想，竟然跟云家还有如此密切的关系，还在京中见到了贵人！
贵人？
什么贵人？
京中的贵人能是谁？
成瑞刚想要躺下，这个问题便梗在心口不吐不快，便又连忙冲出屋子，跑到父亲面前急声问道，“爹，你说顾四郎去京中见到了贵人？什么贵人？贵人是谁？”
成瑞爹神色哀戚，伸手往天上指了指，“我也不清楚，人家都不敢说，只说是未来的…”说着，成瑞爹又用手指了指天，叹道，“虽然可能事情不是那么回事，但是我却觉得八九不离十。”
“瑞儿啊，你读了那么多年，认识几个能够连中小三元的人物？又听说过几个？”成瑞爹说着苦笑道，“反正，你爹我活这么大，也没听说过不过只在书院读了两年，就连中小三元的人呐！”
“这顾四郎，恐怕以后是个有大造化的。你想想啊，当初都要快死的人了，不然干嘛还得替嫁冲喜…这四郎媳妇是个福星啊…要死的人都能让她给冲活了，并且还有这么大的福运，你说咱们家怎么就摊不上这样的好事呢？”
成瑞爹无比幽怨，眼神都快嫉妒的要冒火！
成瑞娘也是怔怔的，跌坐在地叹道，“要不，要不我去给三娘陪个罪，认个错，兴许，兴许……”
见妻子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成瑞爹只是幽幽叹了一口气就猛烈的咳嗽起来！
一旁的成瑞疯了一般的抽自己耳光，被成瑞娘抱住之后，双腿一软对坐在地上哭道，“爹，爹，怎么办？我错过了什么啊！我错过了什么啊！”
成瑞爹面色灰败，毫不留情的又往儿子心口上捅了一刀，“我早就奉劝你们，要对三娘好点，毕竟这才头一胎，往后说不定还能生好几个儿子呢，你们为啥偏要那么心急？瞧着那顾婆子，不也生了三子一女？”
“三娘才多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就算生几个女儿也未必不能得男啊！咱们只要跟顾家把关系弄好了，以后不跟着沾光？我说的话，你们从来都不听，现在好了鸡飞蛋打！”成瑞爹说着又咳嗽起来。
成瑞娘连忙扑上来替他轻抚后背，却被成瑞爹一把扒拉到一边去了。
“我本想着，把丫丫让三娘抱走，她看在孩子的份上，以后也不会不让你去见孩子，总也能找到借口再去找她，女人的心都是软的，特别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这门亲事未必就不能再缓和…”
“可是你都干了什么？”成瑞爹说着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向妻子，“你竟然对丫丫动手！你竟然能下得去手！你竟然还瞒着我！”
说完，成瑞爹疯狂的咳嗽起来，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爹！爹！我错了，你别吓我！”成瑞吓得三魂没了两魂，连忙替父亲轻抚后背，连声说道，“爹！我这就去找三娘认错，我给岳母大人下跪，我去求四郎原谅，只要他们能够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去，我这就去！”
说着，成瑞就站起身往外走去。
“站，站住！”成瑞爹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见成瑞站住了脚步，便叹息道，“晚了！都晚了！你现在去只会火上浇油！等等吧，天冷了…入冬之后再说…咳咳咳咳！”
成瑞转身回来，神色凄苦的看着父亲，心中又开始怨怪母亲。
都是母亲从孩子出生就不喜欢丫丫，整日里在他耳边念叨，他才会对三娘生了厌恶之心。后来，甚至还把自己没考过的事情也按到了三娘头上，才让自己对三娘越来越厌恶，甚至连话都不想跟她说。
想想最初，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其实他也是满心欢喜的。
看着小小的孩子躺在妻子怀里，成瑞心中也是有过激动的。
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娘，若是你没有嫌弃丫丫，没有整日里念叨三娘生了女儿坏了我的气运，也许我们就走不到这一步。”成瑞幽幽的说道。
听到这诛心的话，成瑞娘一下子慌了神，一屁股跌坐在地喃喃说道，“儿啊，你，你…你这是怨上我了…”
成瑞没有回答，但是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成瑞娘又看向一旁的老头子，成瑞爹的眼神也是如此，成瑞娘心中顿时一慌，六神无主的看着父子俩，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