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列训练一直持续了三天,张继孟终于忍不住了,质疑道:“大人,这种训练只要一天大家就都会了,为什么要一直训练?”
林晨轩耐心解释道:“队列训练其实在训练令行禁止。我们飞虎卫虽然因保护饷银而设立,但我们不能只会保护饷银!”
“飞虎卫应该是一支令行禁止、能为朝廷抗击一切敌人的新式军队!”
“今后队列训练每天都要进行,四天后主要训练任务转向体能训练。”
一旁的卢象升听后暗暗赞叹,最近他一直在研读戚继光的《纪效新书》,对水陆训练中的鸳鸯阵尤为佩服,很想尝试一番。
可林晨轩却一天天地训练队列,对于阵法、作战训练一直不加训练,卢象升本来颇有看法。
然而,他现在看法变了,一方面因为飞虎卫的其余几名将领均赞成林晨轩的看法,士兵们也因每天能吃饱饭而对林晨轩心怀感激,进而全力应对训练;另一方面,他渐渐也认识到令行禁止的重要。
到了第四天,林晨轩亲自披挂士兵的铠甲,在训练前依然进行例行讲话。
林晨轩喊道:“将士们!朝廷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战场无情,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我们努力训练,战场上死的就不是我们!”
“本官,从今天上午开始,与大家一起进行负重训练,下午进行射击训练!”
张继孟、李岩忙向林晨轩示意,林晨轩视而不见。
林晨轩继续道:“前三天围绕校场跑3圈,八天后每天跑6圈!”
“每天卯时点名,迟到半个时辰,由军法处打二十军棍;迟到一个时辰,由军法处打五十军棍;迟到两个时辰,由军法处打一百军棍!”
“每天不能完成规定任务的,由军法处打二十军棍、禁止吃饭!落在最后的一百人,禁止吃饭!”
“本官在队伍最后跑,若本官落在最后,本官也不吃饭!”
士兵们顿时纷纷议论起来,来自京营的兵士更加吃惊。以往在京营,军营缺额严重,也几乎不进行军事训练。
校场很大,林晨轩目测练兵场一周在800米左右,穿越前也有长跑锻炼的习惯,三圈还行。
不大一会儿,飞虎卫的士兵陆续上了跑道。
林晨轩、李岩等跑在队伍的末尾,卢象升在前面带队,张继孟、李牟在中间维持秩序。
跑了一圈,没有人掉队。但到了第二圈,很多士兵已经气喘吁吁了,不少人开始掉队。
第三圈时,只剩几百个士兵在前面奔跑,其余的人全落下了,不少士兵甚至都停了下来,导致后面的士兵不得不停下。
李牟大声喝道:“跑起来,最后一百人,禁止吃饭!”
士兵们只得勉强跑了起来。
此时,林晨轩也感到特别难受,呼吸急促,汗水从额头上涌出,沿着面颊流下,腿部肌肉钻心地酸痛。林晨轩试图分散注意力,嘴里默念着节奏,但痛苦依然如影随形。
林晨轩不得不放慢脚步,尽力平复呼吸。
终点就在前方了,林晨轩咬紧牙关向前冲去,不料脚下一崴,重重地摔了下去。
几个正在休息的士兵跑过来,扶起林晨轩,关切地呼喊着“林大人”。
林晨轩缓缓睁开眼,挣脱他们的搀扶,一步一顿地到达终点。
林晨轩后面只有九十二人。
中午开饭时,林晨轩和众将到达士兵吃饭的现场。
一百名士兵被勒令站在一边,看着其他将士吃饭。
林晨轩皱眉道:“怎么是一百人?你们中间谁跑得最快?”
只见一名书生模样的人站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刘文炳。”
林晨轩很快想起了历史上的刘文炳,一门忠烈。他的姑姑是崇祯帝生母,父亲因此受封新乐伯,明朝灭亡时,一家四十余口自杀。
林晨轩没有再问,只是道:“你去吃饭,站在这里的应该是本官!”
刘文炳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离开。
众将连忙劝解。
张继孟道:“大人何必较真?军规是对士兵的要求,大人不受此限。”
林晨轩正色道:“飞虎卫中,官兵一体,不搞特殊。你们不必再权,散去吧!”
李岩知道林晨轩在立威,连忙拉住张继孟和刘文炳离开,其余众将也只得离开。
所有的士兵都看向林晨轩,他们没想到林晨轩居然连自己也罚。
士兵们吃完饭,林晨轩到士兵的营地里,和士兵们攀家常。
再次遇到刘文炳时,林晨轩问道:“你来投军,家里人知道吗?”
刘文炳道:“家母告诫文炳,我们家本无功德,只因为太后的缘故,才受大恩,应当为皇上、为大明做点什么。在下想,听父亲说饷银乃是皇上最看重的,飞虎卫又担负护饷任务,于是就报了名。”
林晨轩赞许的点点头,又试探道:“既是勋戚,不如本官安排你到营务处去,那儿要舒服多了。”
刘文炳道:“大人,家母一再告诫,在外要安分守己,不得自恃身份!在下不敢有非分之想!”
林晨轩笑着点点头,叮嘱他好好努力,学成本领报效朝廷。
下午分组进行射击训练,七斗弓,60步外的箭靶。
三百京营老兵能射中箭靶靶心的,也只有二三十人,新兵们能射中靶心的,也只有一百多人,这一百多人之前都是猎户。
卢象升连连摇头。
林晨轩连射三箭,一支也没有射中靶心,好在全在靶子上。
在场的士兵们哄堂大笑。
林晨轩神态自若,笑道:“诸位,一个月后,我们还在这儿比试,看谁的箭法更厉害!”
一个名叫唐九的士兵壮着胆挤上前道:“若是一个月后,大人箭法还比不过小人,那当如何?”
卢象升眉头一皱,正想制止,林晨轩拦住了他。
林晨轩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刚才射得怎样?”
唐九道:“小的叫唐九,刚才射了三箭,有一箭中了靶心!”
林晨轩高声喊道:“兄弟们,这位唐九要在一个月后与我比赛箭术,我在这儿放下话,若我败了,我给唐九找个婆娘成家!若唐九输了,唐九给我当一个月的亲兵!”
全场哗然。
唐九又惊又喜,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就在这时,周元过来告诉林晨轩,乐安公主派人来见公子,自己一得到消息就立即赶来了,不知道人走了没有。
林晨轩扔下弓,对卢象升耳语一番,很快离开了。
一路上,林晨轩一直在想:乐安公主与自己并不熟,找自己会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