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同时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刚刚那几名路过的修士,会对他一个练气三层的修士,表现的异常警惕了。
因为修为越是低微的修士,就会越早成为矿工修士。
而这些修为低微的矿工修士,对他们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为其撑腰的凌云宗。
闻言,那人摇摇头无奈一笑,“季道友,这清水巷怕是不能久住了,我等还是早做谋划的好。”
二人再次寒暄几句。
互相告辞之后,季浩长便向着自己,曾经租住的木屋走去。
不过他最终却停在了,三百七十九号屋前。
他低头看了一眼,门前落着的一层薄厚均匀的尘土。
心中便已经猜到,严凤娇自从离开妖狐洞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翻手将那张符纹,越来越淡的门禁符箓取出。
接着伸出手去,只听“吱扭”一声,木门应声打开。
季浩长抬脚走进屋内,又轻声关上房门。
屋前的尘土上,也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
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片灰蒙蒙的亮光,开始打量起严凤娇的这间小屋。
屋内结构自不必多说,和清水巷的其他木屋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令他有些惊讶的是,严凤娇屋内的布置,竟然比自己租住的,那间木屋还要简单。
只见床边的灶台旁,随意丢弃着几个空掉的灵米袋。
而灶台之上的铁锅之内,却早已经锈迹斑斑了。
这时,季浩长向着一旁的桌子看去,脸上竟忍不住露出一丝古怪。
因为他看到桌子上,竟然摆放着一面小巧的梳妆镜,而且梳妆镜前,还整齐摆放着数个胭脂盒。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总是摆出一副冷清面孔的严凤娇,对着镜子梳妆打扮的时候,会是一番什么情景。
季浩长走上前去,看到这些胭脂盒当中,混着一块三寸长短,厚度不过寸许的玉简。
并且上面镌刻着几个娟秀的字体,万国修仙月报——万盛堂。
万盛堂?
这个名字,他今日闲逛之时,似乎是在坊市见过。
季浩长皱眉将其拿起,然而却发现,在这几盒胭脂下方,赫然还放着一本典籍。
他定睛一看,正是严凤娇修习的《不败金身》。
自从和严凤娇双修之后,他已经体会到了,这门功法的博大精深。
因此季浩长十分确信,严凤娇所修习的炼体功法,绝对算得上是一门师传功法。
其珍贵程度,比之那本《抱朴丹经》绝对是只高不低。
按照他此时的经验来看,这种典籍如果放到市面上去,少说也能值数百枚灵石。
但是她却为什么连自己的修习功法,都不随身携带,反而将其放在了这木屋之中?
难不成严凤娇知道自己会来?
难道她离开妖狐洞时,是故意将门禁符箓留给自己的?
季浩长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
这时窗外传来几道人声,季浩长顾不得多想,直接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收起。
随后竖起耳朵,在确认门外无人之后,这才才走出屋子,再次关上房门。
而后匆匆向着清水巷外走去。
刺骨的寒风吹过。
一道彻底失效的门禁符箓,伴着朵朵鹅毛大的雪花,缓缓飘下,眨眼便将门前那个脚印覆盖。
季浩长再次路过清水巷口的时候,只见那间专门用来招募矿工修士的屋前,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队。
其中甚至还混入了几名凡人女子。
……
一个多时辰之后,天色便彻底暗了下来。
坊市内虽然一派灯火通明,但是街道上却少有行人。
今年冬季最后的一场大雪,早已经将白天川流不息的人群,驱赶的一干二净。
此时,坊市一处偏僻的胡同内,两侧均是青砖黑瓦,样式相同的房屋。
而这些房屋,无一例外,均是房门紧闭。
但是通过从窗内透出的,连绵不绝的昏黄烛光,却还是能够看出,此处住户的密集程度。
“吱扭”一声。
其中一座房屋的房门打开,一道倩影再次走出屋门,满脸焦急地踩在门槛上,向着胡同外望去。
不一会,她头顶的青丝,便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胡同内空无一人,只有阵阵冷风吹过,同时夹杂着片片雪花,拍打在她脸上。
沈盈盈一脸失望的回到屋中。
屋内温暖如春,刚一进屋,她头上那层薄薄的雪花,便飞快融化成了雪水。
随后,雪水又慢慢顺着她的脸颊、发梢滑落下来。
“咕嘟,咕嘟——”
灶台上的灵米,已经开始在锅内不停翻滚,灵米粥的清香充斥着整间屋子。
沈盈盈顾不得擦拭接连滴下的雪水,连忙从灶台内抽出几根木柴,用火浇灭。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今天第几次这样做了。
煮灵米粥的铁锅太过沉重,她抬不下来。
于是只能反复采用这样的方法,来确保夫君回到家之后,立刻就能吃上热乎乎的灵米粥。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为夫君做的事情了。
屋内烛光如豆。
沈盈盈心事重重地坐到桌前,随手摆弄着桌上,那几个空空如也的储物袋,忍不住叹息一声。
人人都道修仙好,却不知这修仙之人,每一次出门,都好似一场生死离别。
就在这时,突然“咣当”一声传来,房门应声打开。
一道人影走进屋来的同时,街上的寒风也顺势钻了进来,吹的屋内的烛光,一阵明灭不定。
“夫君你回来!”
沈盈盈连忙起身,一边为夫君掸去肩上的积雪,一边焦急问道,“夫君怎么去了如此之久才回来,妾身一个人在家,都块要担心死了。”
“为夫以前每次来坊市,都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坊市是何等面貌。
现在我们终于搬到坊市来了,因此今日为夫买完东西之后,特意在坊市多逛了一会,不想竟害的娘子担心了。”
季浩长用力嗅着屋内的灵米香,笑着说道。
“咕噜——”一声,他的肚子再次传来闷雷般的声响。
看到夫君贪吃的样子,沈盈盈抿嘴一笑,脸上的焦急顿时一扫而空。
“夫君此时肯定饿了吧,快来吃饭吧,灵米粥妾身一直热着呢。”
……
不多时,满满一锅灵米粥,便被季浩长吃了个精光。
然而沈盈盈面前的那一小碗灵米粥,却迟迟不见碗底。
“怎么?娘子今日没有胃口吗?”
季浩长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