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浩长两世为人，他自然听得出杨掌柜的话中是藏着一点私心的，自己话本写得越多，他也就赚得越多。
不过杨掌柜的这番话也不是全无道理，想到这季浩长心中，不由得也有些茫然起来。
修仙界流传着一个标准，那就是四十岁之前，如果还不能踏入练气后期的话，便基本没有筑基的可能了。
因为只有成功筑基，才能算得上是真正踏入了修仙一途的门槛，成为真正的修仙者。
而在踏入这道门槛之前，他们这些人只能被称作为修士，连修仙者都算不上。
季浩长知道，杨掌柜的意思明显是在劝告自己，以他的四系杂灵根的资质，尚且修仙无望，更何况自己的五系杂灵根呢。
此中道理他全都明白，只不过，他心有不甘。
前一世，他只是蓝星上一个普通的程序猿，为了多挣些钱，早日在大城市拥有一个立足之地，天天熬夜加班，最后在三十八岁生日当天加班的深夜猝死，随后他便重生到了这个修仙世界。
自此他就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命在，再多的身外之物也都是过眼云烟，所以从重生的那一刻起，他就立志修仙，他要长生！
他本以为自己身为穿越者，肯定会气运加身。
不料这一世却是五系杂灵根资质，又被称作伪灵根，这种水平的资质，一言以蔽之，就是有修行的可能，但是不多。
一般资质好的人六七岁就能产生气感，便是资质稍差一些的也能十一二岁产生气感。
而这一世他在十八岁那年才产生气感，踏入练气一层，自此便开始了长达十几年如一日的苦修生涯。
也幸好他这一世的父母虽然早亡，但是生前也算小有家资，因此在父母去世之后，他才能仍旧靠着变卖家产维持修行生活。
只不过再厚的家底，也经不住长年累月的啃食。
就在三年前，他终于将家产卖尽，搬到了现在这座仅有三间小屋的祖业宅内。
没有一技之长的他，为了能够继续修行，只能凭借前世博览群书的经历，走上给书画坊撰写话本的不归路。
杨掌柜说的不错，眼看再有一个月的时间，便会再次迎来自己的三十八岁生日，离四十岁大关近在咫尺，但是他却仍旧是练气一层的水平。
两世为人，难道自己追求的都是些镜花水月之物吗？
人生百年，自己又有几个三十八年呢。
此时回想起重生以来的三十多年岁月，又叫他如何能不感慨。
季浩长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叹气说道，“杨掌柜所言极是，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如果在下还是不能寸进，便绝了这修行之心，娶妻生子，安心写写话本，做一世富家翁。”
“季公子，为何要等一个月之后呢？”杨掌柜眉头高高隆起，有些不明所以。
季浩长心中暗道不好，重生以来自己一直谨小慎微，方才一时间思绪万千，竟然差点说漏嘴，自己重生的事情怎么敢让外人知道。
他连忙赶在杨掌柜深究之前岔开话题，“对了杨掌柜，今日为时尚早，怎么街上却这么多人？”
“嗨，你说街上的这些人吗？都是去西城河淘灵石的。”
“哦？淘灵石？”季浩长挑眉问道。
提到这件事，杨掌柜顿时来了兴致，干脆一把将书稿夹在腋下，端起茶杯猛灌一口，润润嗓子回道，
“近日来雨水丰沛，城西河水势暴涨，前几日有人偶然在河中捡到了散碎灵石，此事一经传开，这些人便一窝蜂地跑去河里淘散碎灵石了，
啧啧，虽说这散碎灵石的价格远比不上整块的，但是散碎灵石也是灵石啊，你想这不下本的买卖，谁不心动？”
价格便宜！
季浩长心中一动，这凡人城镇不仅灵气极其稀薄，就连修行资源都是相当匮乏的。
别说比不得占据各个灵脉的大小宗门，就连各个宗门外围的坊市都不是它能比的。
所以身处凡人城镇的人，如果想要修行的话，就只能花费巨资购买灵石，依靠吸取炼化灵石内的灵气，增加修为。
而凡人城镇的灵石，材料之类的东西，都是从坊市流通下来的，品质次不说，每一样还都价格不菲。
平时一块下品灵石的价格就要一百两银子，中品灵石更是有价无市。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散修们宁可在宗门外围的坊市艰难谋生，也不愿来凡人城镇的主要原因。
而季浩长每月二百余两的稿费看似不少，但是除去每月需要购买两块灵石维持修行外，还会购买一些低品质灵米、肉食，这样一来他根本就余不下多少银两。
想到这，他匆忙和杨掌柜约好下次交稿日期，便告辞离开。
既然准备再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灵石便是必不可少的，有便宜的灵石谁愿意买贵的？
接着，他又顺道在城中换了一些碎银，这才直奔城西而去。
……
城西河因在青峰城西故此得名。
季浩长刚到河边，便看到蜿蜒的河滩上，已经挤满了前来淘灵石的人。
“哎呀，发现一块！”
不远处一位年轻妇人惊呼一声，引得周围人纷纷羡慕。
“还是人家运气好啊，我连来三日了，半块灵石也没有淘到。”
“谁说不是呢，我之前就在她的位置白忙活了半天，结果我刚走，人家一来就淘到灵石了。”
季浩长认准那位年轻妇人，上前问道，“这位娘子，你刚刚淘到的灵石可要出售？”
“出售，出售！”
年轻妇人赶忙放下手中簸箕说道，抬起头来，竟颇有几分姿色。
只见她伸出手指在束腰带处轻轻一抠，取出一枚乳牙大小的翠色石头，递上前来。
季浩长接过来略一感受，便能确定其中确实含有灵气，只是这散碎灵石的个头属实有些可怜，大概只有整块灵石的二十分之一。
“个头太小了些，不知小娘子想要多少钱出售”
“三……三两？”
年轻妇人显然没有什么底气，带着商量的语气说道。
季浩长没有做声，心中却在飞快计算，这种大小的灵石，只要价格低于五两就算合适。
看他并未做声，年轻妇人又连忙改口，“二两也行，二两银子怎么样？”
二两银子属实已经很便宜了，季浩长生怕她反悔，直接取出二两碎银交给了她。
那年轻妇人满心欢喜地将碎银塞入腰间，接着又卖力挽起裤管和袖子，准备趁着刚刚的运气，再淘两块灵石，这样一两个月的收入就有了。
只是此时正值伏天，天气闷热，众人衣物尽皆宽松，年轻妇人自然也不例外。
“哈哈，我淘一块！”
不远处一名男子大声笑道。
季浩长闻言，刚要转身去前去收购灵石，奈何此时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岸边，就在年轻妇人低头弯腰的一瞬间，他却无意中竟窥见了她颈下露出的一片雪白。
紧接着又是一颗紫色葡萄一闪而过。
“叮，恭喜你激活了福利系统”
一道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随即眼前便闪现出一块白色虚拟面板。
【你获得了一次福利，傀儡术经验+1，制符经验+1】
【好感度：50】
【加成：0】
【傀儡术：未入门（1001/1000）可突破】
【符箓术：未入门（992/1000）】
季浩长一脸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用力向前探出头去，想要看的更真切些。不料年轻妇人却突然察觉到了异常，她抬起头，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随即一道羞愤难耐的惊呼，响彻了整个河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