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水月中,蓝启仁捏着手中的那封信良久,上面的字迹十分熟悉,须臾,他将其放下从而打开了一个尘封多年的箱子。
上面铺满的灰尘,是多年积压形成的,上面的花纹不是姑苏蓝氏的卷云纹,箱子上了锁,不知里面装着的究竟是何物。
蓝启仁轻叹了一口气,取出钥匙打开了那个箱子,里面的东西存放得极为整齐,约莫放了七八副画卷,十几本书籍。
他抬手抚摸着这些东西,他也没想过有一天它们还能重见天日,蓝启仁取了一副画卷打开,长长的卷轴铺开来竟然画了一名女子。
那女子伏膝坐于桌前似是在书写什么,周围的布景是多年前的云深不知处,几乎是一模一样。
而上面落款的日期竟然是三十多年前了。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日后咱们的孩子就叫西洲,可好?”
女子抱着少年的手臂撒娇着,少年失笑,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这句寓意不好,不适合。”
这本寓意相思,在女子看来倒没什么不合适的,她不理会男子的话,还是喜滋滋地将拿张纸收进怀中。
男子也宠着,毕竟在他看来,这辈子她除了自己好像也嫁不了别人了,既如此便依着她就是了。
殊不知多年之后再忆起,依旧是应了那句话。
不知不觉,蓝启仁早已落了一滴清泪,湿了那副画卷,他连忙擦拭,可惜却救不回来了。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蓝启仁将东西收拾好后正襟危坐与客厅,只道了一声进来。
蓝忘机一袭蓝色长袍,朝着蓝启仁躬身行了一礼,自打金光瑶死后蓝忘机继任了仙督,素日里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是废寝忘食。
所幸他身边又蓝思追跟蓝景仪那两小子这闹腾,不然蓝启仁生怕他又如十多年年前一般。
蓝忘机.:" 听兄长说叔父有事相商?"
蓝启仁:" 确实,今年是南阳叶氏举办清谈会,前些日子送来了请帖。"
南阳叶氏举办清谈会宴请玄门百家本是常事,只是请帖在兄长那里为何叔父这里也又一张?
蓝启仁知晓他的不解,随后解释道:
蓝启仁:" 此次去南阳,我也随你们一块去。"
闻此蓝忘机不禁一愣,南阳是蓝启仁一直都不愿意去的地方,从前一涉及那里都是蓝曦臣替他去的,只是这次……
他必须要去,当年之事虽不是他本意,可是也以为他而导致的,那个人既然来找他那他定然要得去。
想当初她嫁到南阳的时候她便说过死生不问,所以他从来不曾踏足南阳地界,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信上所说南阳此次举办清谈会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而且,南阳屡屡发生怪事,似是不简单。
蓝启仁:" 忘机,此次南阳之下还需谨慎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蓝忘机.:" 南阳怪事不曾上报,想来是隐瞒下了,此次清谈会想必不会顺利进行。"
蓝启仁不语,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蓝忘机忽然忆起什么,随而起身拱手告退,蓝启仁复而回过神来后淡淡地看了蓝忘机一眼。
蓝启仁:" 忘机,帝……她离开约莫十九年了,你还没放下?"
说到那个人蓝忘机不禁握紧了拳头,每每想起她蓝忘机总是觉得心口压着一块石头,压地他喘不过气来。
前些年愈发愈烈,他连云深不知处都不回了,躲去了骊山,自打她离开之后白锦瑟回青丘没再回来过。
璇玑远游,走遍五湖四海,无人再见过她,似乎当年与她有关系的人全在一夕之间销声匿迹。
唯有一人,如今虽在云深不知处却早已不复当初,蓝曦臣早先出门夜猎,本定三日归期,谁知道足足过了七日才回来。
心中有些忐忑,家中那位近年来性子越发古怪了,也不知他这么久没回去她该如何了,虽然有蓝念在,但是光凭蓝念一个人怕是招架不住。
蓝亦君:" 娘,这是爹最喜爱的君子兰,不能剪。"
蓝亦君:" 那些是思追跟景仪费了些日子才寻到的墨兰,不能剪。"
还没到寒室蓝曦臣就听见自家儿子无奈的声音,想来是她生气了,正要进去就瞧见了自家弟弟。
蓝曦臣本欲要打招呼,谁知道里边传来了花瓶破碎的声音,蓝曦臣来不及打招呼就进入了院子里,女子正抱着一盆墨兰打算要摔下去,一见蓝曦臣就收了回去。
女子板着一张脸明眼人都知道她是气急了,蓝亦君险些提到嗓子眼上的心在看见自家父亲的那一刻终于是放下来了。
蓝亦君:" 父亲可算是回来了,母亲正生气着,孩儿先先告退。"
蓝曦臣:" 你先去休息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蓝亦君摇摇头,说辛苦倒没有,只是母亲的病时好时坏,一旦父亲离开太久她就复发,这些年来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母亲一旦发病他还是有些措手不及的。
蓝曦臣:" 惊鸿,怎么了?何须发如此大的火?"
惊鸿撇过脸去不去看她,转而进了房门,蓝曦臣不禁失笑,就应该把日期延长一些才是。
瞧见惊鸿打算关上房门之际蓝曦臣眼疾手快就窜了进去,蓝忘机在外边知晓了里面所发生的事,不知不觉嘴角微微抬起。
当年惊鸿出现在云深不知处所有人都十分震惊,唯有帝瑶面不改色,不过惊鸿周身灵气全无,听白锦瑟说是自愿毁了仙骨,做了一个凡人。
只是不知为何,她记忆全无,整个人痴痴傻傻的,只听蓝曦臣的话,叔父虽然带着几分怒气,后来也接受了。
云深不知处将惊鸿的事情瞒了下来,毕竟已故的杨轻尘是不可能再重新复活了,对外宣称只是蓝曦臣娶的继室。
对惊鸿虽然欠妥,但是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