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沉默了一会，哑着嗓子说：“我必须试一试，我能给的一定比那个人给的多，给得好。”
何笛抹掉眼泪：“那你一定要对她特别特别好，我反正做了错事，周念大概再也不想见我。”
“我会对她很好。”何慕脸色严肃起来，“小笛，你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尤其是今天这种无法挽回的，我和爷爷都是你的亲人，你有考虑过我们吗？今天家庭医生来，明天爷爷肯定知道，你必须去接受心理治疗。”
何笛抗拒：“我不去，我没病。”甚至开始胡言乱语，“我只是去顶层吹吹风，不然你去问韩岩，我没有打算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何慕深呼吸，正想说话，门开了，他眉头紧锁看着门口，脸色一变，问：“你怎么来了？”
何笛转头发现是周念，只一眼，她就发现周念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她慌乱低下头，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和眼头，她更紧地裹着小毯子。
何慕走到周念身边，伸手想扶住周念，周念躲开，看向门外，何慕走出去，关上门。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周念、何笛两人。
亮堂的灯光下，两人都面色苍白，身形消瘦。
周念站在原地，低着头，最终何笛先开口：“……对不起。”
周念语气平静：“我现在的处境，你不是主要原因，但也不是毫不相干，我不会原谅你，或许一辈子都不会，但你要是死了，我会恨你，在伤害了我之后一走了之，对待自己的生命毫不珍惜，这种人，我最看不起。”
何笛泪流满面：“对不起，我也很看不起现在的自己，我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像何有礼一样自私偏执，又做不到没心没肺。
周念看着何笛：“你去接受心理治疗吧，天大地大，自己的生命最大。只要活着，总会有奇迹发生，或许有一天，我看见你还愿意跟你说话。”
在何笛的哭声中，周念面无表情离开。
何慕等在门外，拉住周念的手，周念挣脱无果，木然地低着头，何慕低声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周念仰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声调冰冷：“你要是真心感谢我，就放了我。”
何慕摸着周念空白的无名指：“我们已经结婚，是要过一辈子的。”
周念苦笑：“善良又心软的人果然过得比较辛苦。”她甩开何慕的手，向楼下走去，韩岩看了一眼何慕，也跟着下楼。
何慕走进房间，何笛靠在飘窗上，出神地看着窗外，听到声音她没有动，波澜不惊地说：“我想休学一段时间，去我爸爸的小城市，你看看那里有适合我治疗的地方吗？或者，从这边带人去也行。”
“……好。”
“明天我跟爷爷告别后就走。”何笛转头看着何慕，“哥哥，我不会做傻事你放心，还有，希望你能让周念幸福。”
“……会的。”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啦。”
“行。”
第二天周立来海城签完合同带周念去吃饭，周念看着周立兴高采烈打电话报喜的样子微笑，心中又一块大石落下。
解决完公司问题，周立有时间关心妹妹的感情状况，他问：“我在老家看见姚知远，你们现在怎么回事？”林爱萍和姚知远一块去医院探望江胜南，姚知远看着比病人还憔悴沉默。
周念停下手中的筷子：“我们分手了。”
周立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周念轻描淡写：“我们不太合适，和平分手。”
看妹妹不愿多谈的样子，周立只问了最关心的部分：“那你现在心情还好吗？”
“已经过了最难受的那阵。”周念慢慢咀嚼，苦涩从口腔蔓延到心口。
“感情的事情，妹妹你就自己看，自己开心最重要。”
“嗯。”
两人沉默地吃着饭，周念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今天来之前，周念与何慕谈判，何慕同意隐瞒领证的事情，勉强同意她单独回洛城过年，但要求周念必须公开两人恋爱关系，年后他要去周家拜访，周念还要尽力接受他，周念同意。
长痛不如短痛，周念低着头说：“哥哥，我已经有新男朋友啦。”
“啊？”周立正夹着菜，闻言，手一松，筷子掉落到桌子上，周立拿餐巾纸擦，顺带平复自己的惊讶，可怎么也抑制不住，他又确认一遍：“新男朋友？”
“嗯，你也认识。”
“……谁？”
“……今天跟你签合同的人。”
“啊？！”周立将餐巾纸扔到一边，忍不住问：“你是说……何慕……学长？”
“嗯。”
“为什么？你是因为南泽？”一向不开窍的周立竟然瞬间猜到原因。
周念当然不能告诉他，她说出早已打好的腹稿：“当然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担心你们会这样想，才决定签完才告诉你。”周念停顿一会，“上次你来海城，我跟何慕认识，才发现我跟他妹妹是室友，后来我跟姚姚分手，他追求我，我就同意啦。”
周立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感情的事情难说，他再次确认：“真的不是因为南泽？”
“当然不是。”周念嗔怪，“恋爱是恋爱，生意是生意，我和何慕分得很清的。”
周立实话实说：“可是我没看出你开心啊，你最近看着状态不好。”
周念脸色一顿，故作生气：“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能说我脸色不好，我就是最近没休息好，再加上心里有压力。”周念将话题抛给周立，“哥哥，你说我这样刚分手就跟别人谈恋爱是不是不太好？”
周立立马站在周念这边，反驳道：“怎么会呢，不合适的感情该散就散，遇到合眼缘的该谈就谈，这跟时间长短没关系，最主要是自己要开心。”还伸手揉揉周念的头发，“即使咱家跟何家合作，你要是不开心也跟我们说，我们肯定站在你这边。”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