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光,照地堂,光明村,灾祸降,凄凉凉,恨彷徨,陪葬命丧好冤枉。”
“夜茫茫,心慌慌,小蝶带你见阎王。”
“月光光,照地堂,光明村,灾祸降,凄凉凉,恨彷徨,陪葬命丧好冤枉。”
“夜茫茫,心慌慌,小蝶带你见阎王。”
······
夜,阴沉沉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可怕,风阴冷地大肆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吹刮树叶的沙沙声。
现在已经午夜时分,陈二狗和护村队的几个人喝得一摇一晃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到半路时却发现眼前烟雾缭绕,叫人看不清路。
他们使劲揉了揉眼,突然前方闪过一个黑影,伴随着刮过阵阵冷风吓得几人一激灵,酒瞬间醒了不少。
此时熟悉的孩童歌谣声再次响在耳边,几人愣在原地不敢轻易走动,头皮发麻,双腿直打抖。
很快,烟雾散去了一些,那一动不动的黑影,竟身穿新娘服头披红盖头站在那儿。
“我······我记得李小蝶下葬那天······那天穿的······穿的就是这个。”
其中一个打着哆嗦,口齿不清地说。
那鬼影突然抬起双手,头朝向他们这边。
“啊——”
“鬼啊——”
几人尖叫着撒腿就跑,有胆子小的则直接被吓晕在地上。
第二日,鬼影新娘索命的事就一传十十传百地传遍了全村,凡是参与了当日李小蝶殉葬一事的人个个提心吊胆,急忙约着一起来到吕府商量对策。
“我听人家说,死不瞑目的人会·····会化成恶鬼,恶鬼是最凶猛的,小蝶该不会真要来找我们吧······”
经历过昨晚的其中一人恐惧地畏缩着,脸色还有些惨白。
“你们真的看到李小蝶了吗?”吕良皱眉问。
“村长,比真金还真,绝对是她。”
“听说······昨晚还有个吓晕了的,是谁?他现在怎么样了?”
陈二狗面色恐惧:“是······是刘河,我早上去看过,说是可能······以后都醒不过来了。”
“这话是谁说的?”
“济世堂的张紫苏。”
一中年男子不屑地说道:“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说的话你也当真?”
“······可现在村子里能出诊的,就只有她了。”
“哼,一个半吊子也敢充大夫,张家真是没有人了。”
吕良:“诶,我看她倒不完全是个半吊子,只不过确实经验少,医术也不算好,这事啊她说的话还真不一定能信。”
“可我觉得这事假不了,连陈二狗胆子那么大的人都给吓成这样,更别说刘河,真是看到点什么吓傻了都不是没可能。”站在旁边的一人说。
“是啊,真的很邪门的。”
吕良兀自思考着。
短暂的沉默后,坐在吕良旁边的一老者开口:“依我看,要不······还是别做镇压魂魄的那场法事了。”
众人默默点头。
“不行!”吕良紧绷着脸。
“我已经安排好了,法事照办,管她是什么恶鬼,我就不信请大师来还镇不住她!”
“可是······”
“不必再说了,法事的事不用你们出钱出力,我们吕家会全部负责,总之管他是人是鬼,很快村子就会变回以前的模样。”
众人面面相觑。
“鬼新娘?”
沈凝一脸好奇。
“小声点小姐”,如意连忙上下摆手:“我和连识商量过,这件事现在还没搞清楚,就先别让张大娘知道了,最近就先让她待在家里。”
“好好好,那你快跟我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刚刚不是已经把来龙去脉都给你说了一遍吗?”
“你管那叫来龙去脉?有很多地方都没说清楚啊,比如凭什么认为那个新娘是李小蝶?为什么只有他们几个看到了?为什么那个人只是晕倒却没有死?难道鬼还会顾忌杀人不成?”
“有道理啊”,萧昱摸着下巴:“他们离那个新娘是多近呢,按照你说的,那么晚了他们又都喝了酒能看清吗?”
“有长进。”
沈凝朝他点点头。
如意无奈摆手:“哎呀我的小姐,这些我就不知道了啊,毕竟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而我听来的很有可能也是别人从别处听来的。”
沈凝撇了撇嘴角:“好吧,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尸骸也能变小孩,舆论的产生总是如此,没意思。”
连识:“我也觉得这件事疑点很多,难道世上真有鬼神吗?你们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如意立马捂上耳朵。
“有没有鬼神我不知道,但我觉得那个十有八九不会是鬼更不会是李小蝶”,沈凝补充道:“你想啊,如果她真是李小蝶的话,有什么理由一次都不回来看看她娘呢?”
“有道理。”
连识蹙眉:“是真是假,总得查探后才能确定。”
连识说完看看大家,发现其他三人已经走到门口了。
“诶,你们找得到吗就走那么快?”
“就是找不到才在这儿等你啊,走吧,去找那个晕倒的,诶他叫什么来着?”沈凝边走边说。
“刘河。”三人齐声答道。
刘家人丁稀少,刘氏夫妇只有刘河一个儿子和一个儿媳钱小菊。
连识找到陈二狗,以沈凝医术高明或许可以救治刘河为由带他们来到刘家。
几人刚进门就看到刘氏夫妇坐在外面,钱小菊正在里面拿着湿帕子一点点给躺着的刘河擦拭身体。
“来啦”,刘父刘母忙起身,眼睛在萧昱和连识身上打转:“这么年轻啊,那哪位是大夫啊?”
陈二狗忙指着沈凝:“这位这位,沈大夫,可厉害了,京州来的神医呢。”
“怎么是个女人啊······”刘父小声嘀咕。
沈凝白了他一眼:“没眼力见的东西,不看算了,我们走。”
“别别别”,钱小菊急忙冲出来:“沈大夫对吧?您好,您别生气,还请您大发善心帮我相公看看吧。”
刘母:“是啊,既然都来了,不如就看看吧。”
“对啊对啊,大夫,你别听他的,既然都来了,不如就替我儿子看看吧。”刘母脸上赔着笑。
萧昱拉着沈凝的手臂,小声说:“消消气,别忘了我们今天来干嘛的啊。”
“呵,谁让我医者仁心呢,暂且不和你计较。”沈凝不屑地瞥了一眼刘父。
她仔细诊断一番:“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他这是心脏不好再加上惊吓过度引起的厥症。”
“那大夫,严不严重啊?你看······有什么办法能给治好吗?”刘母焦急地问。
沈凝轻轻抽了一下鼻子:“之前有找人给他看过吗?”
“那个······都不知道靠不靠谱。”刘父面色有些嫌弃。
钱小菊:“自从张老大夫病倒之后,村里就没有能看病的大夫了,但是我想紫苏常年待在药铺,多少是懂一点的,就请她来帮忙看过一次,和您说的好像差不多,也是说被吓过头了。”
“那她有没有给他开药?”
“有,她说自己没办法根治,就给了我们这个药水,说是每天在他身上和脸上擦点,可以帮助他快点醒过来。”
沈凝接过药水时才发现面前这个年轻女子的双手竟像是四十岁妇人的手,长满茧子,皮肉发皱。
“平时,这个家的活都是你在干吗?”
钱小菊急忙在身上擦了擦手,点点头。
刘母:“她是我们刘家的媳妇,当然是她干活了,你一个看病的打听这个干嘛?”
沈凝将药水还给钱小菊:“继续用这个药吧,厥症在心,医者只能尽到三分力,剩下七分得靠他自己,你们还可以每天和他轮流说说话,也会对他有帮助。”
“那······他还能醒过来吗?”钱小菊小心翼翼地问。
“我说了,七分在他自己,不过······死不了的。”
“那就多谢大夫了。”钱小菊连连点头。
刘氏夫妇则将头转向一边,神情颇有些不满。
刘父小声嘀咕:“原来,也是个半吊子,这女人当大夫还是不行。”
“对了,他需要静养,你们最好除了和他说话之外都不要打扰他。”
沈凝说完就带着萧昱等人走了出去。
“果然是吓着了,唉,所以说人还是不能胆子太小啊,这谁能想到,堂堂一个男人,居然败在胆子上。”陈二狗感叹道。
连识:“二狗,你们昨天见到的真的是鬼吗?”
“那还能有假?我告诉你,昨晚上那个风可大了,还有那个烟,我在光明村这么多年都没遇到过那种场景,除了鬼就没别的可能,唉,也就是我陈二狗命大······”
沈凝:“那鬼长什么样啊?”
陈二狗眨眨眼,摆摆手:“就那样呗,鬼不都长那样吗?尖嘴獠牙,满脸是血的,哎呀你们两个姑娘在这儿我都不敢多说,怕吓死你们。”
沈凝轻拽了一下连识的衣服,小声说:“行了,让他走吧,他什么也不知道。”
“二狗,今天多谢你了,你先回去吧,我们也回家去了。”
“这么快就完事儿了啊,这天都还没黑呢。”
沈凝调侃道:“你还敢在外面待到天黑啊,不怕又被那鬼惦记上?说不定她上次没吓到你心里正痒呢?毕竟见过一次想必都记得你长什么样了。”
陈二狗打了个哆嗦:“行了行了,我不和你们说了,这天干物燥的,我还是回家里待着吧。”
陈二狗走后,连识笑道:“其实他人不坏,就是嘴巴碎点。”
沈凝颇有些诚恳地说:“说实话,你们这个村子里,除了你以外,我还真找不到第二个让人不觉得讨厌的男人。”
连识一下被噎住,但确实无力反驳。
“小姐,你刚刚是骗他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