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缕晚霞飘走,放眼望去,整个村子暮霭缠绕,各家灯火微微闪烁。
晚上吃过饭收拾好碗筷过后,沈凝四人就带着八仙酒跑到屋顶上面坐着,一阵晚风轻轻掠过,带着淡淡的海棠花香,沁人心脾。
“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来来来,咱们先干一杯,话说大家认识这么久以来还没一起碰过杯吧。”沈凝举起酒瓶招呼道。
“小姐,这哪是一杯啊,你这是打算大家今晚按瓶喝了啊?”
沈凝:“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真的太久没喝酒了,咱们今天且就一起放纵一回怎么样?来,如意,我们俩先碰一杯。”
“好好好,但你注意别喝太多啊。”
沈凝笑盈盈的:“恩,知道。”
“好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晚我陪大家喝尽兴。”连识大喝一口。
沈凝:“好!够豪迈,来,干杯。”
“我虽然没怎么喝过酒,今天······就和大家一起试试吧。”
萧昱浅浅喝了一口后就皱紧眉头,只觉这酒既辛辣又灼烫,以前只是不懂为何这世上有那么多人痴迷于酒,现今则是不理解他们怎么会喜欢这样辣口的东西。
沈凝笑道:“哈哈,不对,你喝太小口了,你要大口,大口喝,快点,重新喝。”
看沈凝差点就要上手给自己灌酒了,萧昱赶紧大喝一口。
这是怎么回事?
大口好像是要比小口更好喝些。
“不错不错,大家都不错,来,我们四个一起干了。”
萧昱:“好!”
连识:“来!”
“啊?”
如意心想:一上来就干?咱们拿的可是酒瓶不是酒杯啊。
但最终还是少数不得不服从多数了。
几轮酣畅过后,四人一齐就地躺了下来。
乡间的夜晚,星星总是那么明亮,月光总是那么温柔,看得人心里温暖,树木影影绰绰,虫鸣声和蛙鸣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蓬勃的生命力。
萧昱看着天上的星星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小故事:“我问你们,你们觉得是一粒金子好,还是一堆烂泥好呢?”
连识立刻回答:“当然是金子啊,烂泥多不值钱啊。”
沈凝笑道:“那假如你是一颗种子呢?”
连识张着嘴:“哦,这样啊。”
萧昱:“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听过这个故事?”
沈凝:“什么故事?这不是你问的问题吗?”
萧昱昏昏沉沉地尬笑几声。
沈凝:“不过,你要是想听故事,我也可以给你讲一个。”
“好啊。”
“从前呢,有一个大师,他看见一只蝎子掉到了水里就准备去救它。谁知他刚碰到蝎子,手指就被蛰了,但他没管,继续救,然后又被那只蝎子狠狠地蛰了。”
萧昱:“这蝎子老蜇人,他为什么还要救呢?”
“大师的弟子问了和你一样的问题,大师是这样说的:蜇人是蝎子的天性,而善是我的天性,我岂能因为它的天性而放弃我的天性呢?怎么样,我这个故事还不错吧。”
萧昱转过去看着她:“是不错,比我说的······好多了。”
沈凝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往常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染上一层朦胧,她的嘴唇好像熟透的樱桃,看得人忍不住触摸,忍不住靠近。
萧昱急忙闭上眼睛,坐起身吨吨吨喝了一大口酒,这酒已经不像刚喝时那么难以入口了,变得细软、光滑,香气馥郁,酒流下肠犹如雨渗旱地,所到之处润物有声,砸吧嘴回味时还能品到无尽的甘甜和腥津。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沈凝望着天上的月亮自言自语。
萧昱躺下:“沈凝?”
“恩?”
“你不开心吗?”
沈凝转过头咧开嘴:“瞎说什么,没看我现在在笑吗?”
“笑就一定是开心吗?”
“······不一定,但是只要还笑得出,就说明还能承受。”
可是只有不好的事才需要承受,好事只要接受就好。
萧昱一本正经道:“那······沈凝,如果你有事想找人分担,一定要和我说啊。”
真是傻傻的。
“哈哈,放心,我一定会记得麻烦你。”
如意含着笑:“连识,你今晚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
连识垂眸:“如意,谢谢你,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嘛,只要你能想明白就好。”
“不得不承认,人是弱小的,很多事情都没办法改变也没办法阻止,可我还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试一试,等到了历城我就书信告知殿下光明村还有陪葬陋习的事情,让朝廷派人来整治,希望不要再出现下一个悲剧了。”
“恩,这个想法听起来倒是不错,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呢?”
“就这几天吧,本来当初说好只是在这儿歇歇脚,结果因为我的事都耽误了大家好几天。”
如意双手比叉:“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这样说了,你这是看轻我们每个人。”
连识被她一本正经的娇憨模样逗笑:“好,听你的听你的,以后不说了。”
······
夜深风凉,萧昱刚坐起来就看到连识也坐了起来。
两人十分默契地同时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对方小声,然后一起分别将沈凝和如意小心翼翼抱起来飞到屋下,再将她们送回房间轻轻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走出房后两人看着对方不约而同地笑了笑,接着赶紧捂住嘴巴,生怕笑出声音来打扰到睡着的人。
屋内,沈凝和如意一个假装翻身,一个佯装熟睡,都在极力控制着自己上扬的嘴角和不受控制的大脑。
酒意醉人,四人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日中。
沈凝轻轻地揉着太阳穴,慢慢睁开眼,许久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了,再加上吹了冷风,难免头痛。
如意端着碗走进来:“诶,小姐你醒啦,正好,来,这是张大娘煮的醒酒汤,喝了会舒服些。”
“张大娘?她知道我们昨晚喝酒了吗?”
“哪能不知道啊,我们一个个一身酒气的。”
沈凝接过醒酒汤小口喝起来。
“对了,萧昱和连识醒了吗?”
“都醒啦,小姐你昨晚这觉睡得不错嘛”,如意打趣道:“有没有做什么美梦啊?”
“瞎说是不是”,沈凝打了个哈欠:“现在什么时辰了啊?你们一个个竟然都比我醒得早。”
“现在都日中了,都快吃午饭了。”
“那确实不早了,我赶紧收拾收拾。”
沈凝和如意刚出来,就看见张翠翠提着菜一脸惊慌踉踉跄跄地走进来,于是赶紧过去扶她进屋坐下。
如意:“怎么了张大娘?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张翠翠浑身颤抖,半张着嘴:“出事了出事了,死人了死人了······”
“怎么了?”
“舅母,舅母······她这是被什么吓到了吗?”
萧昱和连识看张翠翠神色奇怪也走了过来。
沈凝柔声询问:“你别害怕,我们都在呢,张大娘你深呼吸,告诉我们,是谁死了。”
“······张春贵,张春贵,街上·····还有蝴蝶。”
“张春贵是谁?”
“济世堂老板的儿子,也是我们那天看到的村里的护村人。”连识说。
沈凝:“她刚刚说街上,应该是张春贵在那儿死的,如意,你先在这里看着张大娘,她可能是被吓着了,我们三个去街上看看。”
如意:“放心吧,我会看好张大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