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与赵景胤并排走在东灵街上,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看着身旁的沈凝与眼前的盛景,赵景胤心里有说不明的幸福感。
太平盛世,安居乐业,这便是万民所盼。
“和你一起的那个少侠看着陌生,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说萧昱啊,认识不久,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打?哈哈,有意思,不过,你会打架吗?”
“靠拳头多没意思啊,本小姐解决问题一向是靠这里。”沈凝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啊你啊,那清楚他的来历吗?江湖险恶,可别让人给骗了。”
“你就放心吧,谁骗得了我呀,更何况他,傻小子一个。欸,你看,那有卖糖人的,走,我们去看看。”
“你这爱好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吃甜的。”
“老板,来个糖人。”赵景胤负责出钱。
“要小兔子的。”沈凝负责出声。
二人刚拿到糖人,便看见不远处围了许多人还传来吵闹声,询问了一旁的路人才知,原来是有个登徒子喝多了酒,对着个姑娘想耍流氓,还好被路人看到,便训斥了他,有其他好心人听到此事便也过来一同教训他。
“京州百姓正义勇敢,又团结互助,你很欣慰吧。”沈凝说。
“是啊,真希望我赵国子民皆能如此。”
“那你呢?身为太子,自当成为天下子民的表率?”
“这是自然,不过凝儿何出此言?”
沈凝望了望天:“我记得,十年前你接管蔚府,定下了每三年一次各个方面的大考核的规矩,通过的人才能继续留在蔚府,到今日,还能留在蔚府的人已是能通过三次大考核的精锐,这样的人才,你没必要让他们去做寻常衙役也能做的事。”
“凝儿想说什么?”
“我以为,你现在喜欢收着与人交谈的”,沈凝看向赵景胤的眼睛:“杀鸡焉用牛刀,对吧殿下?”
“所以,你觉得,我在骗陆渊?”
“怎么能是骗呢?最多算是诓他,利用他,不是吗?陆雨燕的死活其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去帮助他,要让他感激你。所以现在,不妨告诉我你的条件是什么?”
“条件?你想和我谈条件?”
沈凝摇了摇头:”是你想和我谈条件,你让我来明月楼,把我单独叫出来,不就是为了暗示我先别急着动手,可以谈吗?”
“你还是那么聪明。”
时慎没有和沈凝他们一起按时出现在凝心阁的那一刻,赵景胤便算到,陆雨燕的存在,暴露了。
沈凝开门见山:“说吧,有什么是我能给你的?”
“凝儿会不会把我想得复杂了些,陆渊再怎么说也是我朝臣子,他独女失踪,关心一下也无不可吧?”
“陆渊人微言轻,自然用不着你亲自去他家里慰问,可他岳父江贤是礼部尚书,若你能得到他的帮扶,对你日后,肯定大有裨益。可我听说这个江贤那可是个两袖清风,不爱美人不贪财的好官,而你又身份特殊,如何接近呢?这次便是绝佳的机会了吧。”
赵景胤拍了拍掌:“想不到啊,连这一层你都查到了,这事儿连陆府现在那个新夫人恐怕也不知道。”
“我不认识江贤,也没办法帮你接近他,陆渊能给你的,我给不了。”
“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打算让你这样做。”
可你也不会白白把人交给我。
沈凝冷哼一声:“你想使唤我为你办事?一笔换一笔?”
赵景胤笑了笑:“凝儿,这不是使唤,是交易,你只需要帮我找个人并将他带到我面前,这对你来说,不难。”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蔚府,时慎,太子殿下,你身边这么多人还不够你驱使的吗?”
“可我只相信你。”
沈凝一脸讽刺地笑了笑:“那时慎呢?他可是陪着你一起长大,难道这么多年还换不来你的信任?”
“我当然也信他,只是,他办不了这事,我思来想去,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哈哈哈哈”,沈凝突然笑出声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如果真是找个人那么简单,时慎为何不能做?更何况,你知道的,陆渊的人情只有你需要,我拿来没用。殿下啊殿下,你若真心与我谈交易,何不将话说得明白点?”
“凝儿是嫌我不够有诚意”,赵景胤沉默了一会儿:“我只知道,此人,或与当年宫门刺杀之事有关,但疑点太多,具体的还需要查。”
仿佛一根银针直直插入少商穴,往事浮现在脑海也会让人心口发痛。
“当年的事,我爹不让我查。”
“我知道,但大将军是为了你好,怕你会有危险。”
“你为什么查这件事?”
赵景胤叹了声气:“因为血案,需要真相。而且当年的事一定不是一场刺杀那么简单,只是时隔多年,查探时犹如便犹如一团乱麻,不知如何下手,混乱不堪,线索不全。”
“那你如今,都查到了些什么?”
“当年那个刺客这些年来一直行踪不定,难以找寻。但据蔚府各处的探查点回报,此人目前应该在长州,不过具体位置不详,姓名不详,年龄不详,但应该不会太年轻。此人个头中等,但武功不弱,心思缜密,右手手臂上应有刺青标志。”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如何得知人在长州的?就凭一个手臂上的刺青?”
“不止,他左手手指,有残缺,和当年你母亲临终时所说的,一样。”
提到母亲,沈凝便会心痛难忍,当年惨事如碎片在脑海中闪现,拼命想要抓住点什么,却无能为力。
赵景胤抚了抚沈凝的背,轻声安慰:“没事吧?其实此事,也不是非你去不可,若你。”
赵景胤话还没说完,沈凝便打断了他:“我去,我知道,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沈凝点了自己的巨阙穴,然后给自己吃了一颗舒心丹:“你放心,我没事,对了,那刺青是什么模样?”
赵景胤见她服药后面色好了许多,便拿出一张绘图:“这便是那刺青的模样。长州与京州相隔甚远,你也知道,我不能离开京州太久,时慎常与我待在一起,若让他去,只怕惹得有心之人怀疑,可此事只能暗中进行查探,凝儿,若不是没办法了,我不会让你去的。”
“我知道,可你也该知道,我比谁都想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绘图中间是五个黑点,黑点四周环绕着一些方向不同的弯曲的线,直视久了,竟给人一种眩晕之感,仿佛要被这图吸进去一样。
沈凝拿着绘图仔细端详:“初看像是曼陀罗花,细看又有些不同,倒是像个图腾。”
奇怪,为什么我会有种熟悉感,但却想不起来何时见过这个图案。
“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赵景胤摇了摇头:“我派人查过,不论是卷宗还是典籍都没有见到任何记载。直到上月,奚风雪告诉我,这是影门中人身上独有的标记。”
“影门?那个收钱办事的杀手组织?”
“不错。”
“她怎么会知道?”
“因为当年,她也曾在影门。”
沈凝对于奚风雪为何投效赵景胤的疑惑算是解开了。影门训养杀手的方式十分残暴,只可生入死出,叛者会终身受到追杀,可奚风雪如今却改名换姓成为了鼎鼎大名的明月楼主。
不过她也不打算再继续问下去,毕竟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此事,影门也牵涉其中。”
赵景胤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派连识和你同去,保护好你的安全。”
连识,蔚府中武功排名第一的高手。
“怎么,派出这么个高手来监视我?”
“是保护。”
沈凝挥了挥衣袖:“随便吧,反正多把利剑也不是坏事。好了,没有别的事要说了吧,累了一天,我都困死了,就先走了啊。”
“我送你。”
“不用,很近的,我自己用轻功飞回去很快的,走,太慢了。”
说完,沈凝便纵身一跃,很快消失在赵景胤的视线中。
等沈凝走后,时慎才从一旁走出来,单膝跪地,握刀向赵景胤请罪。
“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沈凝干的?”
“属下,不知。”
赵景胤甩了甩手:“罢了,你起来吧。她啊,一向鬼主意多,这方面你不是她的对手。对了,你认识玉面毒手?”
时慎想了想:“听说过,没见过。”
“哦,没事,此人如今在明月楼做事,以后你们会认识的。”
“殿下,还有一件事,陆雨燕,不见了,需要发动人手将其找回吗?”
“不必”赵景胤喃喃道:“凝儿啊凝儿,你说我诓骗你,你又何尝没有利用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