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将如意打发去隔壁休息,自己也假装宽衣,然后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见到沈凝准备宽衣时,萧昱赶紧捂住眼睛。
等到自己在心里估摸好大概时间,再睁开双眼时,沈凝已经躺在床上,仿佛熟睡般,见此,萧昱便悄悄从窗外溜了进来。
他先是四处查找了一番,没有发现解药。
正当萧昱站在床边思考着她到底会把解药藏在什么地方时,忽然发现沈凝的枕边,靠着床内侧的一边放着一个包裹,便想着拿出来翻找一番。
他用右手抓住床头,小心翼翼朝着包裹伸出左手,正当左手快要触摸到包裹时,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偷东西?抓贼……”
沈凝的贼字还未喊出口,便被人用左手捂住了嘴:“别喊别喊,是我,萧昱。”
沈凝忍住笑,用眼神示意萧昱放开捂着自己嘴的手。
“松开可以,但你得答应我等会儿不许喊了啊,不然我就点你穴。”
沈凝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萧昱把手拿开的同时欲将里面的包裹抢出来,不料沈凝似乎早就料到他这一步似的,二人同时抓住了包裹。
“不问自取乃是窃,这是我的东西,怎么,你是小偷?”沈凝率先问道。
“歪理,我又不要你的东西,我只是要找解药,你把解药给我。”
“解药是吧,那我告诉你,这里面没有,你拿去吧。”
说完沈凝便放开手。
“那你把解药藏哪去了,我刚刚找遍这里也没有,还是说,你就是在骗我,其实根本没有解药?”
萧昱扔掉包裹,抓住沈凝的手。
“当然有解药,本小姐从不下无解之毒,这是师门规矩。”
沈凝看着他的眼睛,有些玩味地笑了笑。
“而且我说了会给你,你心急什么?再说,我身上各种毒药解药都有,你想不经过我悄悄找来吃,你又不会分辨那些药,万一又吃了其他毒药怎么办?说来你还得感谢我,今晚要不是我,可能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萧昱松开她的手,暗自思考。
似乎确实挺有道理,自己不明药理,万一误食了其他毒药或是相克的药反而麻烦。
看她也不像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如最近几天就跟在此人身边,也好弄清楚她为什么一直打听这颗珠子以及她到底想做什么。
“好,你想知道我的夜光珠从何而来是吧?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是夜光珠的?”
“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不说也罢。人终有一死,既然你不肯给我解药,我这条命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萧昱欲走,被沈凝叫住。
“等等,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易。我看你武功挺不错的,你贴身保护我三个月,我去哪你就去哪,三个月之后我自会将解药双手奉上,如何?”
“三个月?不行,顶多两个月。”
“好,两个月,成交。”沈凝说完,便抓着萧昱的手与自己击掌为誓。
看见沈凝答应得如此爽快,萧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对了,你在哪里落脚?”
“悦来客栈。”
“那我明天去找你。”
“嗯。”
今晚第一次过招时沈凝便悄悄试探过萧昱的武功和内力,初时还觉得难以置信,毕竟此人看起来不过二十有余,内力却深厚有力,远超自己见过的许多高手。
于是后面又试探了几次,发现萧昱确实武功高强,而且人也算单纯善良,过招时未见死手,再加上他身上的夜光珠。
此人必须留在身边。
沈凝睡醒已是巳时,如意刚买完包子进来:“小姐你醒啦,我去打水来给你洗漱。”
一番梳洗过后,如意忧心忡忡地说:“小姐,我早上听客栈的人说最近城里不见了好多年轻女子,报官也没找回来,咱们要不这几天就抓紧离开吧。”
“女子失踪?怎么一直没听说啊?”
“我也不知道,说是从半月前就已经有人报官了,但失踪的只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子,所以官府的人似乎并不上心,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少。”
“直到前日,知府大人的千金,叫什么陆,哦对陆雨燕,她也找不着了,官府的人这才重视起来,这几日在全城贴了告示,每天找呢。”
沈凝咬了一口包子:“女子消失,有意思,走,咱们去街上看看。”
果然和如意说的一样,街上到处贴满了一位年轻女子的画像,画像旁还写上了字表明如果谁找到了陆雨燕或能提供有用线索,陆府必以重金酬谢。
沈凝走到其中一张画像前仔细看了看,面貌特征画得相当清楚,就算是没见过陆雨燕的人,若能见到真人,通过这幅画像也能将其对应起来。
“如意,京州十大酒楼八大饭馆,我们还有哪家没去过来着?”
“啊,小姐,你不准备找人吗?知府千金,还有重金酬谢呢。”
“重金又如何,别忘了,咱们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如意看到自家小姐如此自信的样子,面色为难地说:“小姐,其实,咱们当初带出来的那些钱,已经快没剩多少了。”
沈凝一脸难以置信:“怎会?我记得当时不是带了挺多的吗?”
“小姐,怎么不会啊。你对衣食住行一向讲究,咱们出来一向是住当地最好的客栈,吃饭也是去当地声名最大的地方。”
“当然,咱们平时也确实有这样的财力去潇洒”,小月的声音随着头埋得越来越低:“只是,这次在京州比原先预想的多待了好些天呢,这钱自然也是越花越少了。”
二人说话间,迎面晃晃悠悠走来一个男人,一双眼睛色迷迷地盯着沈凝。
“好漂亮的美人儿,怕不是天仙下凡被我碰见了啊哈哈哈哈哈,小美人儿。”
此人一身酒气,放荡的言语让沈凝想立马把他毒哑,厉声道:“哪里来的丑八怪,滚远点。”
如意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小姐,这种醉鬼,咱们不必和他多费口舌,我们走吧。”
“哈哈哈,还是个辣脾气的,爷喜欢,走?往哪走,不如爷请你们喝酒去。”说着,还想伸出手去拉沈凝。
但还未等他的手碰到沈凝,沈凝便已从衣袖暗袋里抽出银针,以极快的身法朝他肩前的两处穴位狠狠扎进去。
此人一下清醒过来,面露凶光,正欲还手反击时却发觉全身竟毫无力气可使。
沈凝接着点住了他的穴道使之不能动弹。
“丑八怪,死色鬼,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叫给脸不要脸,自作自受,自不量力,哈哈哈哈。“
说完,又用银针往他脖颈处插入一针。
此人一开始只觉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便是如千万只铁锤对着自己脑袋疯狂敲打的剧烈疼痛之感。
只见他痛得想抱住头,身体偏又无法动弹,身上青筋暴起,瞳孔血丝涌现。
“小姐,还是你厉害。”
敢调戏我家小姐,真的是活腻了。
“酒糟鼻,贪酒好色,身上背着长板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恶鬼双煞的其中一个吧,弟弟贪酒,哥哥贪财,你是镇南二。不过你今天败在我手下,不算亏。”
沈凝说完正准备拉着如意离开,不知从何处跑来一个男人,与镇南二外貌相似,此人面色焦急,想必就是恶鬼双煞的老大,镇南一了。
“弟弟,弟弟你怎么了?谁弄的?谁?”
镇南一赶到后,看到镇南二面色猩红,痛苦万分的模样极为愤怒,当即拿出身后背着的斧头往旁边小摊的木桌上狠狠一劈,一下把周围的路人都吓跑了。
霎时间,四周空无一人,只剩下沈凝和如意还站在对面,怡然自得地看着他们。
镇南一恶狠狠道:“是你。你对我弟弟下了什么毒?赶紧给他解开,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一口一个弟弟,果然是恶鬼双煞。镇南一是吧,我凭什么帮他解毒啊?”
沈凝双手抱胸,无一丝惧怕的样子。
“你要是不解,我现在就杀了你。”镇南一拿斧头指着沈凝。
“呵,真有自信啊,你弟弟都成那样了,你又比他强多少呢?”
镇南一心中本就怒火旺盛,见到沈凝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更为恼怒,举起斧头就要往她身上劈。
可正当他举起斧头时,只听一声住手传来,随即一个白衣男子用极快的轻功飞了过来将镇南一的手抓住:“王爷来了。”
沈凝见状也抽出了衣袖里的手。
只见迎面走来一个男子,乌发束着暗红色丝带,一身青色绸缎,雍容华贵。
“文宣王。”
对于此时在京州见到他,沈凝有些意外。
“参见王爷。”镇南一赶紧放下斧头,双手抱拳对赵承昭行礼。
“起来吧。”
赵承昭看向沈凝:“凝儿妹妹,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你不在义阳待着,来京州干嘛?”
“封地偏远无趣,我一个人,实在是寂寞无聊啊。还是京州好,到处都是好风光,说实话,我更喜欢这儿。”
“早就听说,文宣王近年来笼络了不少江湖人士,广交天下能人异士。今日看来,传言,竟是真的,他们,都是你的人吧?”
“凝儿说笑了,什么笼络,都是对我的编排。你知道的,我这人平时没什么事做,闲得慌,可又坐不住,这才认识了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玩,消遣日子嘛。”
沈凝看着他:“赵承昭,无为其所不为,无欲其所不欲,何苦自寻烦恼?”
赵承昭笑了笑,偏头看向别处,喃喃道:“你什么时候说话开始变得像他了。”
一旁的白衣男子看到镇南二脸色越来越差,率先开口:“恶鬼双煞行事冲动鲁莽,刚刚他二人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到姑娘了,还望姑娘海涵。既然姑娘是王爷的朋友,便还请赐予解药吧。”
沈凝看了眼镇南二,他现在面部抽搐,口吐白沫,想来这惩罚也差不多够了,便将他身上的银针取了下来,然后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了白衣男子。
“解药,服下之后,调养三日便可恢复。对了,你是,白衣书生?”
白衣接下解药,点了点头:“在下正是白衣。”
“哈哈,还真是你,我还以为你是书呆子呢,想不到竟是这副模样。”
“哦?敢问姑娘这副模样是何副啊?”
沈凝想了想:“翩翩公子。”
白衣笑了笑:“姑娘真会说笑。”
“听说江湖上无人知晓白衣书生的真名为何,大家只称呼你为白衣,那你的真名到底是什么啊?”
“名字不过是个称谓,哪有什么真与假,何谓假名?大家都叫我白衣,那白衣便已是真名。”
沈凝笑了笑,这人可不如萧昱好忽悠。
“行了,今天他对我无礼,我也教训了他,这事就算扯平吧。不过啊,你回去可得多管管你身边的人,不然以后再被我遇到,我可不客气。我和如意还有事要做,就先走了。”
“好,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嗯,京州人多眼杂,你自己小心,玩够了就快点回义阳吧。”
说完,沈凝便拉着如意离开,往悦来客栈走去。
“小姐,这个王爷好年轻啊,你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怎么之前从未见过?”
“文宣王是先皇赐给他父亲的世袭封号,他父亲去世后,他自然就是新的文宣王。我跟他也是小时候见过几次面,但是来往不算多。”
当今皇上多疑,臣子们自然也不敢交往频繁。
文宣王手握兵权,便只能驻守封地,无召不得入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