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好久不见。”
正在孙悟空惊讶之余,那人拿出一道宫牌,宫牌落在悟空前面,他伸手拿住。上面写着衡玉二字。
“原来是衡玉仙君,确实是许久不见。”话音一转,孙悟空道:“不知仙君如今做出这等事,又是为何?”
明明脸上在笑,语气却十分的有压迫感,带有质问之意。
“悟空不是保护唐僧去了吗,如今也会管这些小事了。”
他的模样与几百年前早已不同,身着青衣皮肤暗沉,最显眼的是从眉毛到面颊上有一道蜿蜒扭曲的伤疤,应是利刃所致,重新生长出来的肉是粉白色的。
“什么小事?仙君早些年在天庭的口碑是极好的,如今也学会草菅人命了。”他盯着衡玉脸上的伤疤看,有些不太礼貌。
衡玉被盯得有些奇怪,见他神色有些惋惜,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蹙。
“请大圣赐教。”
他伸出右手微微躬身,是很有礼貌的赐教礼。早些年就听说,衡玉仙君的礼仪是天庭上最好的。
孙悟空也微微点头,金箍棒微动。二人走到空旷的地方,猪八戒坐在台阶上,兴致勃勃的看,很久没有看到大师兄如此有礼貌了。
金箍棒散发出来的金色光圈像是知道敌人在哪里似的,直接向衡玉而去,就在快要包围他时,衡玉不甘示弱地回了个光圈,两个光圈相互接触后,瞬间破碎,随即隐入空中不见。
“仙君好本事。”孙悟空嬉笑着,毫不吝啬的夸奖自己的对手。
衡玉停了手,唤出跟随自己多年的折扇,年代已久上面已经有了法力,一转身,只见那扇面上出现了数十个锋利的刀刃。
“大师兄,小心呐。”猪八戒拿出从村长家带出来的饼子,一口吃着,还不忘提醒。
孙悟空可没有好雅兴,还用扇子拿武器,他稍微躬身,双眸微微一沉。这衡玉仙君不仅谦逊有礼,法术也还可以。
折扇散发出来的力量也算强大,竟还能稍微抵挡金箍棒。二人谁也没有先行出手,一时之间气氛微妙。
太阳已经偷偷隐藏起来,快要落山而去,孙悟空想要快点解决事情,只好先行出手,双手拿着金箍棒朝衡玉而去。
衡玉的折扇挡住,他嘴中轻念,刀刃随即齐发而出,很是突然。孙悟空虽然已经躲闪,但耐不住十支齐发,还是有一支插入手中。
疼痛感传来,下意识的双眸变得金黄,像是要喷火一般。事实也是,火光垂直扫向衡玉,衡玉躲闪不及,被火烧了个遍。
衡玉拿着扇子,将火慢慢扇开,却不料火越来越大,他也发现了,止住了想要扇熄的想法。
火光中的衡玉却猛地一笑,说道:“悟空原先也是嫉恶如仇之人,如今却变了。”
孙悟空确实被他的话所吸引到了,吐了口清水往他身上一浇,火也就被熄灭了,衣服有些破损,身上也有被灼伤后的口子。
“那我倒要听你说说,是有何缘故才让你害了人。”
猪八戒也好奇,早在他们停止打斗时,就凑过来了。
他先是给自己换了套干净整洁的衣服,有洁癖是真的看不惯。
“两百年前,我下凡历劫时遇到一女妖,她法力高出我一倍多,被她所伤后,来到这李家村,化名为李阿凡。”衡玉拖着伤,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景色,自然是变了许多,“在这里我遇到一女子,她温柔善良,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大夫,不顾村规救了我,对我细心照顾。”
按照故事发展情节来说,仙凡恋的故事都很凄惨。而此时衡玉停了下来,猪八戒对他却增加了几分欣赏,满心期待他接着往下说。
“后来……后来才发现,她竟然就是那只妖,可我早已被她的善良折服,于是我二人成了亲,我自知有违天理,前去找玉帝谢罪,祈求玉帝能网开一面。
天庭的执法人确实冷酷无情,在淼淼历劫之日,雷公电母对她的惩罚比平常深厚,最终因受不了而死去。我便知玉帝的杰作,心中怨恨却无力反抗,因为玉帝赦免了我的死罪,只是夺去我的诰令,让我下凡来。”
他神情落寞,每每想起时心中都无比痛恨,没能为妻子报仇,是他一生的痛苦。礼仪至上的衡玉仙君,最终被困在了所谓的礼仪里。
“那你为何又做这伤天害理之事?”悟空问道。
“我下凡等了她两世,也找了她两世,却不见她的踪影。后来一想最有可能的就是她被玉帝打入阴间,永世不得超生。”衡玉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之笑,悲痛万分:“我曾在古书中看到,只要在第三世时,召集十位年轻男子的寿命,就可以让淼淼还魂,不再受地狱之苦,从而转世为人。我也自此沉睡,待她而归。”
“你为了一个女妖,伤害了数十条人命?让他们深受痨病之苦,数年未见天日。”
衡玉沉默,他自知这个方法是逆天而为,但他却别无他法,他早已忍受不了百年来的不曾相见。
孙悟空还在劝诫:“仙君,天规是天规,人死不能复生,况且历劫本就不能百分百成功,你实在是糊涂。”
“大圣又岂知我这百年来的相思苦,又可知淼淼的后人根本不曾知道过她。淼淼虽为妖,但心性善良,救了不少村里人的命。”
孙悟空无法评价,他是说不通了,但是规矩不可破,错了就是错了。
衡玉对上他的眼睛,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身子弯曲跪下,他将一身的骄傲任人踩在地上。默默抬手摸到了脸上的疤,那是他和淼淼斗法时被伤的,一直没有治好。
“仙君这是何意?”孙悟空很是惊讶,他曾听闻衡玉仙君是最有气节之人,冷淡高贵如谪仙。
“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求能被赦免死罪,只是淼淼她已经受够了折磨,所以我想托大圣一事,烦请大圣帮忙求情救救淼淼,让她投胎去吧。”
孙悟空扶人起来,点头答应,在他肩上拍了拍,眸光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