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想清楚,就听到一道女声,“我可以作证,刘大姑娘污蔑在医官署当值的温医官,说她医术不行,更说太后的眼光不行。”
刘婧气得大叫,“你胡说,你胡说!我的丫鬟都可以作证。”
沫儿眉宇之间浮现一抹不耐。
温瑶走出来,站在刘婧的面前,“你丫鬟作证,胡大人会信吗?刘大姑娘,平日里你是什么人,说什么话,难道大家会不知道吗?”
这会儿香铺也来了几个客人,看到铺子里在对峙什么,她们就站在门口看起热闹了。
刘大姑娘的名号,她们还真是听说过的。
窃窃私语传入刘婧耳里,她转身怒目而视,那几个女子声音更小了。
“我五妹妹得太后青睐,进宫当医官,是温家大幸,也是我五妹妹大幸,为何刘大姑娘看不起?难道女医师,女医官就真的比男子差吗?”
门外的女子都下意识摇头。
都知道温然医术好,比医令都好。
而且,她们女子,怎么就不如男子了?
“我相信有五妹妹开头,以后也会出现更多能干的女子,我是女掌柜,也是女东家,以后会出现更多的女商人、女匠人、女夫子、女官!我们女子会有更好出路,也能撑起一片天!刘大姑娘出身富贵人家,不懂得女子的难处,可也不该诋毁其他辛苦拼搏的女子。”
铺子外面的女子不住地点头。
刘婧张大了嘴。
这个温瑶,怎么也巧舌如簧的?
何申牧看着温瑶的侧脸,淡淡的笑着。
他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以夫为天的人。
她不喜欢规矩。
她想要跳脱规矩之外。
她现在就像他院子里长歪了的树,有一种独具一格的美。
他很喜欢这样的温瑶。
他心里忍不住自豪起来。
沫儿皱眉,“温掌柜,你敢对天发誓,你没说谎?”
温瑶举起手,“我发誓,我若有半句谎言,就让我父亲母亲不得好死。”
反正她姨娘活得好好的就行。
沫儿还想说什么外面有人说府尹大人到了,她便闭上了嘴。
用不着何申牧温瑶说话,常四已经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胡侠蹙眉,只说了两个字,“带走。”
衙役立即上前押莆掌柜、刘婧以及两个丫鬟、两个壮汉。
沫儿道:“等一下!”
胡侠脚步一顿,沫儿说道:“我不是刘家的丫鬟,刘家大姑娘犯了事,跟我没关系,大人不能带走我。”
可沫儿也牵涉其中,不带走说不过去。
胡侠刚要拒绝,何申牧说道:“胡大人,这个丫鬟就放了吧,她想去报信,就由得她去,我倒要看看,是哪家能养得起这么能说会道的丫鬟。”
胡侠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自从他知道刘家和朝廷勾结,钻空子,吃军饷,他就下定决心查明案子。
这个丫鬟放走更有利于他查案子。
几人被押走,胡侠叫人去查封对面的铺子。
里面伙计也被赶了出来,一群路人看了会热闹也就散了。
反而温记香铺因为温瑶那番话,多了许多女客人。
*
温然下值回了家,知道了刘婧的事后。
她对温瑶道:“二姐姐以后可不要掉以轻心了,下次可不一定有何五公子来得这样及时。”
温瑶连连点头,今日要不是何申牧来得快,她真是……以后恐怕没脸活下去了。
温然看出温瑶在想什么,也没劝说,又好好安慰了一番。
温境和余氏两人什么都不知道,用饭的时候,一个劲儿叫温然多吃点。
蓝戈道:“今日我去国子监居然有人偷袭。”
温瑶心中一惊,“什么人,难道是刘家的?”
她这样想实在是因为今天刘婧对她说的话太让人惊讶了。
什么得不到就毁了……
刘婧觉得得不到蓝戈就叫人伤害他?
温境余氏也看着蓝戈,眼中的担忧更甚。
蓝戈连忙解释,“应该是刘家的,不过看样子不是杀我,大概是想……掳走我。”
掳走?
“刘家掳走你做什么?那个刘大姑娘难不成还想学戏文里面,强抢民男吗?”余氏脱口而出。
“咳咳……”温境连忙放下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娘子。
温然笑道:“也不是不可能,大概是想掳了蓝戈,匆匆拜堂成亲,蓝戈不从也得从了。”
温境怒道:“胡闹,成婚这样的事,哪有强迫的?”
温瑶笑道:“谁让蓝戈这么好看,让刘大姑娘念念不忘。”
蓝戈看了一眼温然,“他们打不过我,我不喜欢刘大姑娘,任他们掳去也没用。”
“这种昏招也想得出,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脑子。”温然不咸不淡地说道。
*
吕亚奎头疼得吃不下饭。
“我都叫人去把蓝戈绑来送去她刘家了,她还想作什么妖!现在好了,又被关进府尹大牢了!”吕亚奎一边按着额头,一边拍着床榻。
前两天才被齐威敲打过,银子没了不说,明年的升调也无望了。
可气的是,那个蓝戈居然会武功,武功还那么好,他的人被打得鼻青脸肿。
刘婧这样蠢货能让蓝戈喜欢才怪了!
“沫儿,你是大娘子亲自调教出来的,你怎么就不拦着那个刘婧。她胡闹你就眼睁睁看着?”
沫儿跪在地上,委屈道:“老爷,刘大姑娘根本不听劝。”
“那你为什么不事先报于我,等到出事才来说,那能一样吗!”
沫儿低头不语,那个刘婧骄横跋扈,对她更是颐指气使,她才不想伺候呢。
她早就想好了,刘婧出了事,她就不用去伺候那个商户的女儿了。
“老爷,管家说刘员外求见。”外面丫鬟禀报。
脑门儿突突突地疼。
齐尚书说了,军饷批下来,就能开始和刘家签订买马的契约。
这是二皇子的大事,不能耽搁。
他咬牙道:“让他在前厅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