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丝毫不恋战,很快就走了。
蓝戈走到廊下,皱眉道:“这人武功不低。”
温然笑道:“但比起你还是差一点是吗?”
蓝戈点点,“这人靠近屋顶我才发现,好在我们之前的话他没听到,最近你的行动一切小心。进屋吧,外面冷。”
温然这才发现蓝戈站在她对面,为她挡着门口的冷风。
还没等温然点头,就看到后面飞身而来的黑衣人,“小心!”
蓝戈微微皱眉,侧身躲过一剑,抬手两指夹住了剑刃,剑身断裂的那一瞬,黑衣人直接弃剑,一掌就向温然劈去。
温然自然反应不过来。
只觉得腰间多了一只手,整个人就被带着往后退。
黑衣人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向温然刺去。
蓝戈搂着温然一一化解黑衣人的招数。
这个过程中,温然的一颗心从紧张变得不知所措,最后慢慢落回原地。
她已经完全把自己的性命交给蓝戈了。
她在想,这个黑衣人究竟是谁?
蓝戈一脚将黑衣人踢开,自己飞身进屋。
黑衣人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他猛地朝温然飞去。
匕首离温然还有三寸之远,蓝戈已经闪身出来,他抱着温然从廊下飞至庭院。
温然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已经落地,眼前人把手里的白色披风披在她身上,还细心给她系好两根缎带。
“放心,有我在。”蓝戈低声道,他还朝温然手里塞了一个微微烫手的手炉。
说完他转身看着廊下黑衣人,目光沉得如这夜色。
披风的毛领被风吹得飞舞,温然刚才微冷的双手开始暖和起来。
晕倒的阿川就在旁边,温然细细看了后,才又去看战局。
温然抬眼看了看那棵光秃秃的石榴树,上面应该没有其他人吧。
那人打不过蓝戈,但蓝戈顾忌着温然,始终不离温然太远。
一想到温然亏损十多年还没养好的身子,蓝戈手上的动作越发凌厉,黑衣人着实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待她回头,那个黑衣人已经飞走了。
蓝戈冷冽的神色看到温然的那刻轻轻弯唇,仿佛刚才的紧迫感都是假的,他们只是来庭院中赏夜色一样。
或许是被他这样轻松的笑所感染,温然的语气也不由得轻松起来,“他是冲我来的,还是冲你来的?”
蓝戈笑道:“我觉得是冲我来。”
“是吗,刚才应该抓住他,好好拷问一番。”
“他很狡猾,知道打不过我,距离把控得很好。”
“如果没有我,你能抓住他。”
“如果没有你,说不定我能杀了他。”
“我真想知道他是谁。”
“我也想知道,不过我看,不是魏天禹的人。”
“那就是左鸿的人?丁项的人?”
“丁项吧。”蓝戈说道,“左鸿没精力管你呢。”
温然笑了笑,一排白牙让她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是啊,估计是在劝淑贵妃不要把贤王叫回来吧。”
“贤王回来,魏天禹该头疼了。”
“你说阿青怎么今天会去找阿川?”
“我猜是故意的,这样你就会杀了阿川,不杀阿川,丁项就找人来杀你,就像刚才那样。”
“我偏不如他们的意。”
“好,我们不如他们的意。”
两人进了屋,声音变小了起来。
站在偏房门口看热闹的云霜和翠屏自觉不去打扰。
“姑娘往常没有这样喜欢说话。”
“蓝公子也没有啊。”
两个不爱说话的人,忽然像聊家常一样说起话来,两个婢女心里都觉得新鲜。
云霜看着院子里的阿川,“翠屏姐姐,我们把阿川抬到院子里吧,不然就真的冻死了。”
翠屏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过了子时,蓝戈开门在院子里和房顶上看了一圈才回去。
“没人。”
温然看着云霜,“把里面架子第二格上面青色瓷瓶拿来。”
很快云霜就取来了。
“取一粒,化在热水里,让阿川喝下。醒了就带他来回话。”
云霜一喜,蹬蹬蹬就提着一壶热水往侧面偏房里去。
蓝戈问道:“是一开始就没打算杀阿川,还是因为别的。”
“我救他的时候他就说要来找姐姐,当他背着我和阿青见面的时候,我就想阿川是不能留了。不过,我觉得我不杀他,还替他姐姐报仇,他会更感激我,会更效忠我。”
不杀比杀了更有用,那就不用杀。
她一直都很冷静。
蓝戈笑笑,他总是觉得温然不同的。
所以他不觉得温然无情。
“不怕他再背叛你?”
温然摇摇头,“他说他从没想害我,我信他。”
一盏茶后,阿川来了。
他跪在廊下不说话。
“进来回话。”
听到温然的话,他才进去。
他冻了四个时辰,喝了那杯药,他身上还是冷得发抖。
“你怎么会进柯家的?”温然问道。
他一个车夫,又不是温塘温鹏的小厮,只能待在府外。
好些车夫会直接赶马车回府,等到主人说好的时辰,再赶车来接主人。
阿川能进柯家就已经很奇怪了。
“是三老爷让我进去送东西的。”
温塘?
温然嗤笑一声。
温塘居然投靠魏天禹?
这真是不把自己害死,他不甘心啊。
蓝戈眼中闪过一瞬厌恶。
*
翌日。
温府发丧,京都大多数人才知道温珊在柯家老太太寿宴上溺死的消息。
柯家老太太听到后还是犯了心疾,去济世堂请温然,温然在温府给温珊上香自然没去。
整个灵堂,老太太最伤心,其次就是温培。
温塘一脸愧疚。
温培和温塘的之间有些冷淡。
“大哥,丁大人在查真相,现在还是想想珊姐儿的后事吧。”
“你是珊姐儿的三叔父,你难道有没想到给珊姐儿做主找出真凶吗?”温培气道,他甩了甩袖子。
老太太也哭道:“对,一定要找出杀害珊姐儿的真凶!你们还是珊姐儿的亲叔父叔母,居然就这样怕那个柯家!”
温然听出来了,想必昨晚温塘在劝老太太和温培算了。
他们惹不起柯家孟家,去柯家的那些权贵更是惹不起。
老太太和温培还没有被说服。
温境此时站出来说道:“大哥,这件事不一定是柯家做的,既然刑部在查,可以等一等结果,珊姐儿的死,我们不可能不管。她才十五岁的,还有大好的年华,我们定要给她讨个公道的。”
老太太闻言又泪如雨下,她的珊姐儿才十五岁啊。
温培叹口气,这个庶弟居然能明白自己。
再看温塘,温培已经失望了。
腊月二十四,家家都在欢庆等着过年的时候,温家却是素白一片,门口的白灯笼被冷风吹得左摇右摆没个停歇。
柯家是最先上门吊唁的,孟氏带着歉意,也带着昨日的感激。
过了影壁,孟氏的脚步忽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