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小辈都说要出去看看京都的繁华,温扬温昊温柔当然要带大伯父一家好好游玩一下。
庄氏和温蘅想去看医师,也就跟着说要出去。
秦氏自然是不想和这‘一家三口’待一块的 ,想都不想就说家中有事走了。
温境余氏自然是不出去的,他们怕温然对付不了老太太。
医馆这几日也忙得很,温瑶就去医馆了,还有就是看新铺子。
香料铺子她和温然说过了,温然问都不问就点头答应,还说账上银子不够找她拿,温瑶立马来了干劲儿,想趁着年底,赶紧把铺子定下来。
老太太年纪大了,用了饭困劲儿就上来了。
午歇自然是要歇的, 还要在温境余氏的院子歇。
余氏就带着老太太去院子里歇息了。
温境和温然下棋,准确来说,是教温然下棋。
他现在没学生教,就现抓一个学生,好在温然也对围棋感兴趣,学得还挺认真。
等老太太安顿好了,就去温然的院子。
她在青州给温然做了一身冬衣,昨天忘了,今天准备让温然试试。
温然穿戴好走出来,余氏张大了嘴,“然姐儿,你,你可以走动了?”
“是,母亲,我现在腿已经治好了。”
余氏眼里泛着隐隐泪光,“好,好,苦尽甘来,以后都是好日子了。快,让你父亲瞧瞧,让他好好高兴高兴。”
温然走出去,温境正在收棋子,看到温然雍荣闲雅,步履轻盈款款而来。
那神态多一分显得倨傲,少一分显得谦卑,端庄得刚刚好。
温境没想到温然仪态如此之好,比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姑娘还要好,论得上仪态万千了。
他自豪地点点头,随后惊喜道:“然姐儿能走路了。好啊好啊,这样你能自己走着去看世间的任何风景。”
温然笑笑,有时候她真摸不清温境究竟是愚孝死板,还是开明有先见。
一个女子嫁了人就得在宅子里讨生活,哪里还能出去看世间风光。
“父亲,你认为女子也能到处行走,而不是拘泥后宅之中?”
“当然!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又不是单单说男子,女子也一样。我和你母亲早就打算好了,等几年我不教书了,带她看尽这世间之美。”
出来的余氏脸上露出一抹笑。
她婆母对她不好,可丈夫好啊。
“还好我想着你长身子,稍微做大些,现在穿起来很合适。”
温然低头看着身上的衣裳,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两辈子,除了云霜,终于有人为她做一身衣裳。
“谢母亲,我很喜欢。”
余氏道:“这孩子,一家人不用说谢。衣裳就穿着吧,你穿着我更高兴。”
温境道:“再来下棋,刚才你有几个地方下得不对。”
两人下了一个半个多时辰的棋,余氏要去看老太太醒没醒,温然道:“我去。”
温然性格与以前大不一样,心底对老太太和三房都是带着刺的。
温境想通过下棋叫她胸襟放开些,但是余氏明白温然心里的苦痛。
“好,你去,我和你父亲下一局。”
此话一出,温境再不好说什么。
温然还是坐着轮椅去的。
翠屏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到了院子,刘妈妈说老太太正好醒来。
温然进去请安,老太太笑呵呵的,这屋暖和啊,盖一床被子都够了。
在老三家,她得盖两床被子。
老太太笑呵呵道:“然姐儿你来了,你瞧,祖母年纪大了,外面太冷,躺在被窝里就不想出来了。”
温然笑道:“祖母是想住在这儿?”
老太太一点没有被戳穿的尴尬,这个要求又不过分,如果她给温境说,温境定会让出来。
温境让出来,温然作为女儿,难道还能去说父亲的不是?
“祖母,您看看这是什么。”
翠屏捧着盒子上前来。
老太太拿起里面的黄色卷轴,展开一看,神情一抖。
“嘉奖书?”老太太语气里还带着一丝颤抖。
御赐嘉奖书,这可象征满门荣誉的东西啊。
就算是举人也没这东西好啊。
这可是能供奉在祠堂的。
“祖母,这嘉奖书要是让您带回老宅,在青州,徐家都不能轻看温家一头。”
老太太点点头,很是赞同。
“所以,您是要这嘉奖书,还是要住这院子?”
“什么意思?”老太太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果您要赖在温宅住这个院子,这个嘉奖书您就别想了,我让父亲带回梧桐书院去。如果您要带回老宅,跟伯祖父叔祖父几家炫耀一番,提提温家在青州的分量,就不能住在这儿。”
刘妈妈上前说道:“五姑娘,您这话就不对了,嘉奖书原本就该老太太带回去,这宅子也该老太太住。”
刘妈妈在这儿伺候了刘太太,也觉得这屋里暖和,她也一把老骨头了,也想留在这儿。
温然笑道:“让你们选,已经是让步了,别得寸进尺!”
老太太忽想起在青州温然的所作所为,心里也直打鼓。
在青州家宅不宁,那些人也不敢明着笑话,要是在京都闹个家宅不宁,老三的前途,衡姐儿珊姐儿的婚事……
“我要嘉奖书。”
有了嘉奖书,衡姐儿珊姐儿也会被高看一眼,温家他们这一房在族中会更有话语权。
老太太虽然抠门儿,但当知道轻重。
她嗫嗫嚅嚅道:“那你得的二百两黄金应该也一并送回老宅……”
嘉奖书上写了的嘛,还有二百两黄金的赏赐。
要不是怕温境余氏被冠上教女不严的名声,影响温境温境的梧桐书院,温然哪里会好声好气跟老太太说话。
此刻,她耐性已经耗尽。
她冷声道:“祖母,人心不足蛇吞象。眼里只有银子,只会让银子给害了。祖母醒了想吃什么喝什么吩咐一声就是,我就不打扰祖母的清静了。”
温然走了,老太太在屋里发了好大的脾气。
按理说,她用孝道闹一闹,这京都里谁都会说是温境温然的错。
可她不敢。
温然治好了长宁郡主,还和刑部侍郎交好,还能开那么大一个医馆,这份本事,别说她自己,就是老三也做不到啊。
何况她昨晚仔仔细细问过老三贬官的缘由,老三几句话说得简单,可她也听明白了,老三原本是流放,温然治了大理寺卿的母亲,老三就贬官了。
如今,温家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温然有出息了。
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看着手里的嘉奖书,老太太内心复杂。
老太太不仅不敢惹温然,还要想方设法拉拢,让温然给贵人们看看病,好提拔提拔温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