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听了那伙计的话就认为何五公子被……被大姑娘勾引,于是就想让大姑娘身败名裂,让她的医馆开不下去,何五公子就不会去医馆私会大姑娘,甚至厌弃名不副实的大姑娘。”
彩月说得哆哆嗦嗦。
“奴婢……原本以为姑娘她只是去看看那个伤者,压根没想到她会捂死那个人,不然奴婢说什么也会劝阻的。”
温塘脸色发青。
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妄想攀卢国公府的高枝。
还敢自己去后堂私会外男,温塘狠狠瞪了一眼秦氏。
秦氏肩膀一缩,眼神颇埋怨,柔儿想嫁个好人家又没错。
“下去吧。”温塘淡淡道。
“是。”彩月抹了抹泪走了。
“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为了一个根本攀不上的男人,陷害自己的姐姐,还要赔上医馆,赔上你的银子。”
“怎会攀不上?只要温然肯从中牵线说和,柔姐儿或许真能嫁给那个五公子。”
温塘心累啊。
秦氏长得美,原先老太太是不同意他和秦氏的婚事,认为秦氏小门小户出来的,不够识大体,也不够知书达理。
可他一心想娶,和秦氏偷尝欢好,秦氏怀了身子才进了温家的门。
早先她见识短浅,温塘愣是给她灌输了不少官娘子的做派、书香世家该有的教养礼数,她学得不错,那几年在外地做官时人情交往很周到。
来了京都刚开始也不行,可温塘还是把她教会了。
现在看来,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是改不了的。
他第一次后悔娶了秦氏。
若是门第相符的妻子,他根本不用担心女儿们的教导。
这里面当然有他疏忽的责任。
他把大多精力放在了两个儿子身上,以为女儿听话乖巧就行。
结果养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蠢货。
居然痴心妄想嫁卢国公府。
呵。
他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那个从未在膝下长大的女儿,除了不知礼数外,反倒成了他觉得最符合世家标准的女儿。
“她到家来叫过你我没?”温塘忽然问道。
秦氏愣了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温然叫过‘爹娘’没。
她摇头,“一次也没有。说了她不懂规矩,你还偏袒。”
一次都没有。
这个女儿,真是记仇啊。
“她回来后,让她立马来见我。”
温塘丢下一句话就去书房了,他要去算算,这几年他到底收了多少银子。
济世堂这两日聘请了厨娘,饭菜还挺合口,温瑶和温然不用再去外面花银子买饭菜了。
中午,何申牧来了,同行的还有蓝戈曹武。
“长河说你……”何申牧想了个合适的词,“说谏议大夫温塘被太常寺卿孙淼在朝堂上弹劾贪墨,现在让大理寺卿查,温姑娘,这对你可有影响?”
一下课,小厮就凑上来说这事,他倒是吓了一跳,连忙叫上蓝戈曹武一起过来。
这样就算被人瞧见了,也可以说青州同乡好友相聚,他和温然就避开私会流言了。
前几日温柔日日来,他都不敢露面。
“没影响,他要是被贬官,才好呢。”温然凉凉开口道。
几人都不意外她这样说。
“你怎么知道贬官不是罢黜?”曹武问道。
数额巨大,不仅要罢黜,还要抄家砍头。
温然笑了笑,“他没那个胆子。”
他能调入京都,是因为他做事稳妥机警,这性格说难听一点,就是胆小。
稳是稳,但缺乏魄力。
左鸿就看不上温塘这副鸟样。
蓝戈问道:“说不定你今天回去,倒叫你想办法。”
“我能想什么办法?”
蓝戈看了看何申牧,“他。”
何申牧笑道:“诶,我可什么都做不了。”
“我才不去卢国公府添麻烦。”
若上门,卢国公府看在康嘉和何彦钧病好的份上会帮一帮,但从此就会和她断了来往。
她不可能为了温塘做这种事。
温然看向何申牧问道:“除了这件事呢?”
“什么?”
“除了温塘的事,就没有别的新鲜事?”
“比如?”
“比如那个禁军,他受伤不是偶然吧。这种事,可大可小,朝堂上难道不说?”
她记得兵部尚书齐威是魏天禹的人。
只是一直隐藏,左鸿没发现,才让齐威帮魏天禹收了许多年轻武官将领。
何申牧摇摇头,“我得去问我大哥。”
温然笑了笑,“不必,只是好奇而已。”
她不能漏出破绽。
“多谢。”温然端起茶对何申牧说道。
她知道这是何申牧特意来告诉她让她早做准备。
“不谢。”何申牧笑道,这也是大哥让人告诉长河的。
几人吃饭倒是高兴,席间对温然之前救人的缝合术大加赞叹,叹惜没有亲眼看到。
“说到这件事,我告诉你们一个好笑的。”曹武说道,“那天我正好去安庆坊买东西,看到那校尉背着伤者进了康寿堂,结果没一会就背了出来。康寿堂的医师,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
蓝戈听后却道:“我看他们是故意的。”
温然和他看法一致,“偷鸡不成蚀把米罢了。”
“康寿堂背后的人就是孙淼。”蓝戈忽然道。
“之前叫人查都没查出,你如何判断出来的?”何申牧问道。
不是卢国公府查不出,是他这个五公子没法动用家里那些大关系网。
“一个太常寺卿怎会无缘无故去弹劾谏议大夫,除非有私仇。”
曹武何申牧点点头,认可了这个想法,他们看着温然。
温然事先也不知道康寿堂背后的人是谁,可刚才何申牧一说温塘被弹劾时,就想到了。
原本她就是利用温塘来挡灾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太常寺卿也抵不过大陈律法。除非他找刺客来暗杀我。”温然淡淡道。
曹武和蓝戈目光怪异。
“好歹是三品大员,不至于的。”
邓阔不也是三品都督吗,抢民女也做得出,搞暗杀有什么难的。
“他还想要我手里的秘技呢,不会轻易杀我的。若真想杀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温然笑道。
曹武眼里隐隐见激动,蓝戈喝了口茶。
何申牧不知道为什么曹武和蓝戈有些怪,特别是温然说‘不会坐以待毙’的时候,不过他不是好事之人,便没问。
晚上温然回到温家,就被一直等着的冯妈妈请去了意梅轩。
温塘长话短说,大意就是让她去卢国公府走动走动。
“银子你不用担心,只要世子肯为我说两句,潘冰就不会动真格。”
“然姐儿,我的官位保住了,济世堂才能长久啊。”
他没有半分威胁的意思,而是一种教诲的语气,他想这个女儿这么聪明,一点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