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下官以为梁巍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是元武十九年的武探花,手段泼硬,有他在,青临典十州也会牢牢在我们的把控之下。”
“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只是帮助陛下管着而已。”左鸿慢声说道。
“是,下官不严谨了。”
“咱们做臣子的就是为君分忧,梁巍资历也够,就他吧。太子那边选谁啊?”
“太子好像没有打算推举人选。”
“哦?聪明。但还不够。你让他们推举杨天旭吧。”
“阁老?杨天旭是太子的人啊,若真是陛下答应,那咱们青临典十州……”
“去吧。”左鸿打断道,“陛下能答应,他这个太子也不会当得这么委屈。”
那人走了,左鸿才开始拆青州的信件。
蓝氏余孽,果然还有。
当年漏掉的人里面有蓝氏血脉吗?
朝堂上关于青临典十州都督的人选争吵了好几日,何申智还是心烦。
下了朝里立马往家赶。
“郡主今日怎么样?”
“郡主刚才醒了一小会儿,现在又昏睡了。”王妈妈退到一边答道。
“用了多少东西?”
王妈妈抹着泪,“就几口粥,郡主就说吃不下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何申智看到清瘦得只有皮包骨的康嘉,心疼不已。
“大哥!”
外面院子响起弟弟的声音,何申智看了一眼康嘉便出去了。
“你怎么没去国子监的?”
“我听说青临典都督人选已经下来了,想问问是谁。”
何申牧与何申智一母同胞,长得有些像,不过何申牧五官都偏秀气,叫人看了都会认为他是个乖学生。
“梁巍。”
“太子是不是又被申斥了?”
何申智皱眉,“忘了家训了?这不是你关心的,你现在就是把书读好,考个好名次!”
家训就是只忠于皇帝,不参与党争。
何家虽有荫封,但何家为了中立,何家子孙都是自己考取功名。
何申牧撇撇嘴,“知道了。”
何申智年少时也有过这样的疑问。
他们何家不算是皇帝最信赖亲臣,可父亲说,这样就是最好的。
以前他不懂得,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伴君如伴虎,太子自身难保。
亲儿子尚且如此,何况他们这种臣子。
蓝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皇帝要的不是忠心,是放心。
“赖医令这边请。”丫鬟领着以为中年男子往嘉岚轩走。
何申智看到连忙出来迎,“赖医令,我夫人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医令能不能想个法子让她多进食,不然就消瘦得不成样子了。”
赖春雨行礼完,叹道:“世子,不是我不想,实在是郡主的病我也没见过。我昨日配了新的药方,烦请世子让人熬了来。”
赖春雨是医官署的医令,是大陈最好医官。
他这样说,何申智以为有了希望,连忙让人去熬药。
“脉象越来越虚,越来越浮,不是好兆头啊。世子,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把完脉赖春雨感慨道。
何申智大惊失色。
“嘉儿才二十出头啊!”
“这样的病症我从未见过,恕下官无能为力。”
药熬好了,何申智亲自喂给康嘉。
“这药方主要是调理郡主气血的,治病其实就是治气,这药能让郡主不再气促,夜里也不会虚汗湿衣。不过,世子,还是我刚才那番话,郡主只怕回天无力了。”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何申智悲凉地问道。
赖春雨摇摇头,这病这样罕见,他也束手无策啊。
何申智送走赖春雨后坐在床边,“别担心嘉儿,那位温姑娘很快就来了,你多坚持一会儿。”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医令都说没有办法治,一个小姑娘真的能治好吗?
越想越悲戚,何申智竟小声哭了起来。
“世子,世子,是朱管事的信!”
外面王妈妈的声音响起,何申智连忙擦擦眼泪,走到外间拆信。
信上朱八说温然说中了康嘉的病症,他们马上就启程来京都。
何申智拿信的手激动得颤抖,他跑到里间。
“嘉儿,这个温姑娘一定能救你的。还有半个月他们就到了,她一定能救你。”
“按照这个路程,半个月后我们就能到了。姑娘,你累不累,要不要歇歇?”云霜给温然轻轻打着扇子。
连日来都是疾行,虽说是坐马车,但也颠得人骨头都快散架了。
“到了州府好好歇歇吧。”她的腿因为赶路,好久没泡药了,站立也没有好好练习。
翠屏立马撩开帘子,跟朱管事说。
朱管事有些为难,“姑娘,不是我着急,实在是我家郡主那个病情现在……我怕慢了来不及。”
“姑娘说,没死就有的救。”翠屏道。
这……
这是什么话嘛……
没死就有的救。
“我家姑娘累病了,才是耽误呢!”翠屏气呼呼道。
这倒也是……
“我们马上到典州了,到了州城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日,姑娘,您看这样可以吗?”
翠屏看温然点头说道:“可以。”
典州是上州,从阔气的城门看就知道,典州是顶有钱的州府。
城门口摆了不少小摊,即使幌子发旧,也有许多人坐下吃饭喝茶。
城内人就更多了,大小食肆酒肆茶肆遍布街道。
天热起来,茶肆的人最多,老少爷们儿兴致昂扬地说着州府的新鲜事。
街边包子摊有个小乞丐伸着手想让老板给两个馒头,老板看他可怜,倒也拿了两个馒头给他。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城门逐渐靠近,最前面的是白衣少年,路人纷纷让开,温然一行因为有两辆庞大的马车,那少年想靠边走,却因为面前出现的乞丐吓得勒马。
咴……
马儿惊得抬起高高的马蹄。
而那少年被马摔落在地。
“哪里的小乞丐,竟敢挡小爷的马!不想活了是不是!”
“明明是你自己猛冲,吓得我手里的馒头没了,你赔我馒头。”
“我赔你馒头?好啊!我赔。”
说完那少年拿着手里马鞭打向那个小乞丐。
一鞭子打破得小乞丐皮开肉绽。
有人看不下去去求情,也被少年用鞭子吓唬。
“知道小爷我是谁吗,忠勤伯爵府也是你们能惹的?”
温然皱眉,轻撩帘子看了看,那少年即使是背影,但那吊儿郎当的站像,温然就认出那是廖如新。
魏天禹的狗腿子。
“我要救他。”温然说道。
朱管事难以置信地看向温然。
救一个小乞丐?
惹忠勤伯爵府?
“我家姑娘说要救那个小乞丐。”云霜重复了一遍。
朱管事:我谢谢你,我不是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