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没说话，就定定的看着林江。
林江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不自然的整理了一下领带，“我身上，有哪里不对吗？或者您不太擅长这类饭局？可以让Carson替你去。”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现在这样的沟通方式，非常好！把你那AI智能口吻给我换了，Loosen
up！OK？”
“OK。”林江比了个手势，“有事call我，拜！”
里里坐在办公椅上，“？？？”
好家伙。
不愧是高级AI，领悟能力杠杠的。
切换模式飞快。
第一次没有林特助的会议，算是比较顺利，里里感觉自己朝开掉助理迈进了一小步。
会议结束，Carson自告奋勇的来汇报，说陪她一起去饭局。
车上。
里里随口问道，“是林江安排你来的？”
她记得他们对话的时候，他说如果她不能接受，就安排Carson替她去。
“是的，林特助说，您在受气方面没什么天赋。”Carson老实回答。
“……”
里里眼角抽了抽，转头无语的瞥了她一眼。
这种事情，不需要天赋吧？
而且关于这方面，林江还真猜错了，“你猜我走红的个人账号，为什么那么大的怨气？”
Carson突然被考试，有点没反应过来，“这足以证明，林特助猜的很正确，您不能受委屈，需要找地方发泄。”
“不是，不能当场发泄的怨气，才在线上发疯。那些发疯动态足以证明，我在受气方面也很有经验。”
“……”
Carson眸光微动，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丝诧异。
老实说，他是不太相信的。
毕竟见惯了里里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样子，很难想象到她忍气吞声是什么模样。
但进包厢后，里里微笑淡然的化解了对方的冷脸不屑。
又谦逊的接受意见，认命的被对方灌了好几杯酒，他终于相信了……
“刚听到你接手集团的时候，我就对你挺好奇的。这么一番了解下来，你确实比顾家那群草包要好那么一点。”
郁氏集团的老总，跟顾宗南同岁。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老男人。
开口就爹味儿十足，动不动就喜欢说教人。
里里时刻记住这是合作客户，也想着对方今天就是来出气的，所以忍了又忍。
但没想到对方得寸进尺，“来，给我侄女儿满上。这谈生意啊，酒是一定要会喝的。而且敬酒的时候，也需要一些技巧。今天我心情好，好好教教你……”
里里刚刚已经喝了不少了，正常男人也不过这个酒量，何况她是女孩子。
Carson终究还是担心，不顾对方不满，上前再次阻止。
“郁总，我们姜董今天喝的不少了，您要是还没尽兴，我陪您继续喝，我先干为敬。”Carson不太精通酒桌文化，但是挡酒的流程还是见过。
而且在刚刚被拒绝之后，现在有些着急，端起酒杯就先干了。
颇有几分强势的意味。
郁总脸色冷了下来，“小姜啊，你什么都还行，就是这眼光太差！选助理怎么选的？这种不知进退的东西也要？”
一句话，将人侮辱好几遍。
Carson的名声在商场不算默默无闻，到他这里成助理了。
还是不知进退的助理。
里里自己可以受气，但极为护短，第一次开口回怼了他，“郁总，这是我们顾氏集团的总裁，在金融界也小有名气，您年纪大了还是喝多了，这都不认识？”
郁总脸色沉了下来，对上里里那张温柔乖巧的眸子，眼神有些莫测。
她看似态度诚恳，表情认真，实际上那双眸子里，哪有半分恭敬谦逊的意思。
看来卿卿说的是真的，这丫头不好搞……
“你在质疑我的眼光？”他冷声，带上了威胁的口吻。
里里勾唇笑笑，“怎么会呢？”
说着话，她顺势拿起桌面上的酒瓶，给自己的酒杯添上，然后手腕抬起朝他微微举了下。
“Carson性子直，不懂酒桌上的规矩，要是多有得罪的地方，我代他向您陪个不是。”她态度依旧礼貌谦逊。
抬手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再次拿起了那份被拒绝了很多次的合同。
递过去，“顾氏和郁氏合作这么多年是双赢，这份续约合同，我又将你们的利润在原基础上调了三个点，以示诚意，您要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
言语间少了几分谦卑，多了几丝强硬。
显然是耐心告罄的前兆。
但毫无意外，郁总还是没接，并且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他自顾自的拿起酒瓶倒了一杯酒。
助理见状，忙‘好心’提醒，“二小姐，您这就不懂事了！酒都没喝好，怎么提这些扫兴的事？”
“无妨，侄女儿年轻气盛，不懂的地方多，我理解。做长辈的，也有义务好好教教你。要不然这份合同签了，以后合作也不会顺利，你说是吧？”
“……”
里里听到这熟悉的打太极的话，眸光更冷了些。
转眸瞥了一眼手机，沉默。
郁总见她低头，心里一阵冷笑。
小丫头片子有点骨气，但不多。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但提到合同，照样乖乖听话。
今天这合同当然要签，可签之前，必须好好敲打她一番，再提出自己的条件……
将酒杯推到她面前，“国内酒桌上的规矩，你也不太懂吧？敬酒也有很多种敬法你知道吗？”
里里抬起眼睑，冷冷的看着他，“还真不懂，郁总说来听听。”
她声音很沉，眸光也很冷，跟刚刚大相庭径。
郁总被她这眼神看得有些背脊发凉。
反应过来，顿时有些不悦。
本打算的为难，变成了侮辱，“比如，晚辈跟长辈敬酒，跪下更加有诚意。女人向男人敬酒，交杯更加有意思。这两种方式，用在我们这里，都很合适。”
Carson眸光瞪大，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老东西未免太过分了。
转头，紧张的看着里里。
他很想提醒，这种合作伙伴，就算签下了以后也事儿多，不如今天就算了。
里里垂在身侧的手指收紧，一双冷眸看着他像带着利刃。
她正在强忍着，揍他的冲动。
四目相对，空气中充斥着窒息的味道。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里里眸光微动，旁若无人的拿了起来。
是林江的消息。
他说，【不会，对方不识抬举，谈不拢就算了。】
上面，是她几分钟前刚发过去的消息，【林特助，得罪这个客户，顾氏会破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