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躺下去,身上就要长出蘑菇了。”祁薇环顾了四周,问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嗯。”夏景言拉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伸手从茶几上拿了一颗葡萄塞进她嘴里。
男人好像特别喜欢投喂她,有什么吃的都想往她嘴里塞一点,尤其看到她鼓起两个腮帮子的时候,像个小松鼠,特别可爱。
祁薇咬着葡萄,葡萄的汁水在口腔里炸开,酸酸甜甜的,她很喜欢,随口称赞了一句,“还不错。”
“你喜欢?”夏景言的眼睛瞬间亮了,又拿了两个塞进她嘴里,“你喜欢吃就多吃两个。”
祁薇:.....
早上那碗鸽子汤,祁薇没喝几口就吐了,这可把夏景言吓坏了,真怕她以后吃什么吐什么。
突然碰上她喜欢吃的东西,就想让她多吃几个。
祁薇笑着,调侃他:“喜欢吃也不能一直吃。”
祁薇想到上大学的时候,室友抱怨她妈妈,说只要她说喜欢吃什么菜,她妈妈就会一直给她吃,恨不得一个月都吃那一道菜。搞得她都不敢说她喜欢吃什么,祁薇一直理解不了,这算什么烦恼。
不过现在,她好像有点理解室友说的烦恼了。
但这也是幸福的烦恼。
夏景言揽着她的腰来到餐厅,拉开椅子,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刚才我让刘婶给你做了几个营养餐,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祁薇没想到餐厅会有人,一个中年妇人在餐厅里忙活着。
“这个是刘婶,在老宅工作了很多年,以后她照顾你的饮食,你想吃什么跟她说,她会帮你准备的。”
祁薇坐在椅子上有些局促,她没被人这样照顾过,只是低低叫了一声,“刘婶好。”
“哎~哎~”刘婶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热情的说着:“小姐喜欢吃什么,想吃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大少爷以前就特喜欢吃我做的饭。”
夏景言握着祁薇的手,对刘婶说,“以后你们可以喊她祁小姐,过不了多久就是夏家的少夫人。”
“好好!少夫人好!” 刘婶笑的更开心了,平时大少爷不回来,这个家里出了他们几个下人,冷清的很。
突然来了一个女主人,长的还那么漂亮,这个家里终于有了生气。
夏景言拉开旁边的椅坐下,“祁小姐怀孕了,还辛苦你多做点有营养的,给她好好养养。”
“怀孕了?”刘婶惊讶,接着说,“大少爷你放心,当年夫人怀孕的时候就是我照顾的。”
瞬间刘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老爷从来不让他们在大少爷面前提起夫人,她今天就是太高兴了,才口不择言。
“对不起,大少爷。”刘婶敢看夏景言的脸,大少爷平时对她们不错,但是发起火来,也挺吓人的。
“你先去忙吧。”夏景言并没有发难,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刘婶连忙跑进了厨房。
夏景言没再多说什么,给她盛了一碗鲫鱼汤,“尝尝。”
祁薇闻到鱼味,胃里又开始翻滚,她抱歉的看着夏景言,“我不想喝这个。”
夏景言又问,“鸡汤呢?”
祁薇抿唇,摇了摇头。
夏景言无奈,瘫坐在椅子上,他也有棘手,解决不了的事。
最后,祁薇终于喝下了一点山药排骨汤,吃了几口青菜。
....
连着几天,夏景言都没去公司。
正如他所承诺的那样,在祁薇住进来的第二天,就被夏景言带去了民政局,两人领了证,现在已经是合法的夫妻了。
不过夏景言真的很忙,即使在家,大部分的时间也是在书房办公,开不完的电话会议。祁薇在家也不是闲着,也有工作要处理。她跟肖域申请,这段时间在家办公。
只有刚开始的几天,夏景言怕她累着,强行关上她的电脑,只让她在床上躺着,吃完晚饭,夏景言陪着她在庄园里散步。
祁薇这段时间被他养的不错,气色红润起来。
这天吃完饭,男人搂着她的腰,带着她散步,他掐了掐她腰间的软肉,“好像胖了点。”
祁薇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每天以这样的养法,不胖才怪、”
她拍了拍夏景言的肚子,“你也胖了,八块腹肌都变一块了。”
夏景言抿唇笑了,眉眼都跟着柔和了下来,“嫌弃我了?”
祁薇又在她的肚子上拍了拍,“那倒不是,duang duang的肚皮也挺可爱。”
这段时间,刘婶做了好多好吃的,但祁薇总是吃的不错。她总是跟刘婶说不要准备那么多,吃不完太浪费。
但夏景言偏要让刘婶多做一些品种,她爱吃哪个就吃哪个。本着以数量取胜,只要有她爱吃的,夏景言就记下来。
祁薇都觉得无语,她真的没有那么娇贵。孕妇的口味都是多变的,就算今天喜欢吃,不代表明天还喜欢吃。
后来,她说再多也没用,干脆就不说了。反正她吃不完的,就全让夏景言吃掉,总之祁薇就是见不得他浪费食物。
现在两个人每天就是吃吃吃,都胖了不少。
夜风习习,撩起了她的长发。沈家庄园很大,一眼望不到头。
庄园里有一处很漂亮的玻璃花房,有专门的悉心照料,祁薇也喜欢花。但小时候她的那盆仙人掌被祁翔用一壶开水浇死了,她就再也不敢养花了。
她的目光望向那个玻璃花房,眼睛亮晶晶的,不由感叹:“那个花房好漂亮,我能过去看看吗?”
夏景言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女人,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像一排小扇子,说话时更是扑闪扑闪的。她一边的头发别在耳后,温柔恬静。
她温柔的目光与男人对上,夏景言的心尖像是被羽毛扫过,他点头。
祁薇跟着他往花房的方向走去,她的心情似乎很好,话也多了起来,“这个花房是谁弄的?”
她不觉得夏景言会是一个喜欢摆弄花房的人。
夏景言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渐渐的暗淡下去,他平静的说道:“我妈妈的。”
祁薇仰起脸,好像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忧伤,她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开口,最终她把心一横,
“可以给我讲讲你妈妈的事吗?”
夏景言搂着她腰的手臂紧了紧,母亲去世后,便很少有人在他面前提起母亲。
他盯着祁薇的眼睛看了半晌,她的眼睛很好看,仿佛能够击穿他的心灵。他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
祁薇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两人就这样拥抱着站着,月光微凉,晚风徐徐。
男人淡淡开口:“我的母亲在我十岁那年去世了。”
“酒驾,死于车祸。”
祁薇似乎感觉到男人身体僵了一下,她仰起小脸,男人坚毅的下颌线紧绷,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悲伤,搂着他腰的手臂更紧了,“你还有我。”
夏景言带着她在花房的一处秋千椅上坐下,他说:“这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花房,”
“以前这些花都是她亲自打理。”男人很平静的叙述,目光柔和,好像看到了小时候他站在挂房里和母亲一起打理花草的场景。
夏景言抿唇,目视前方,淡淡开口:“我父亲和母亲是商业联姻。”
“一开始父亲是不同意的,但是为了家族的利益不得不娶了我母亲。”
“母亲去世后,我在她的日记中看见,结婚头两年父亲没有回过家,也没有碰过母亲,想等着安抚好爷爷之后,两人就离婚。”
“可是爷爷觉得,只要两人有了孩子,父亲就会因为孩子而喜欢上母亲。”
“大概是爷爷用了一些手段吧,最后父亲和母亲圆了房,生下我。”
“父亲觉得是被母亲算计,更是不愿意回家,”
“从小到大我没有见过几次父亲。”
不被父母爱是什么感觉,祁薇特别能感同身受,此刻她觉得她跟夏景言有了相似之处。她的手轻轻覆在自己的小腹上,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和,她一定会好好爱这个孩子。
“其实我一直不相信我母亲是意外车祸。” 男人的嗓音飘忽,带着淡淡悲伤。
祁薇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直直的看着他,没说话。
夏景言继续说:“我母亲是很温柔,很有教养的人,不会做这么出格的事。”
母亲的出事地点是在盘山公路上,警察给的结论是酒驾超速,车子失控坠入山崖。
喝酒,开车,超速,他觉得都不是她母亲会做的事。不过那时候他的年纪还小,没有能力去查询真相。夏家和徐家都暗地里调查过,没有查出来母亲出事前有什么自杀的征兆,去医院查过她的病历,也没有抑郁症的倾向。
出事前没有接到过什么陌生的电话,不是自杀,那就是意外,最后这个案子被定性成自杀结案。
不知道是出于母子连心还是什么,夏景言就是无法相信,她母亲是意外身亡。母亲出事那天,是父亲的生日,他想母亲大概是想去给父亲过生日吧。
而那条出事的盘山路,正是去他父亲在外面的那个家的必经之路。车子出事的方向,是从那个“家”出来,十几公里处。母亲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才会情绪失控。
而母亲出事之后,他一直没有见到父亲,最后只在母亲的葬礼上匆匆看了眼父亲。也是那时候,小景言彻底恨上了自己的父亲。
祁薇靠在他的肩上,第一次听夏景言讲关于他自己的事,原来豪门秘辛并不全是八卦记者信口开河。
不论夏景言在外界的传闻是什么样的,她一直觉得夏景言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大概是因为他有一个同样温柔的母亲吧。
天色已晚,男人握着她冰凉的手,放进自己怀里,柔声说:“回去吧。”
......
祁薇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夏景言比她先洗漱完,男人似乎是累了,身体懒洋洋的陷在沙发里,手里拿着一本书,轻轻的翻着。身上穿了一套米白色家居服,松软的头发耷拉在额前,整个人的气质更加柔软。
祁薇穿着一件酒红色的吊带睡裙, 头发吹干落在肩头,她神态自若,性感的锁骨下露着大片雪白的肌肤,有了一些孕味。
她走回床上,坐在床床边擦身体乳。夏景言见她出来,起身坐到她旁边,握住她的脚踝,把她的小腿搁在自己的大腿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给她按摩小腿。
最近几天,她晚上睡觉,小腿总是抽筋。
祁薇突然不知怎么了,馋虫被勾了起来,她眼巴巴的看着夏景言,娇滴滴的说:“夏景言,我想吃糖葫芦。”
夏景言:......
夏景言也不是不愿意给她买,医生说她身体数据一切正常,不用忌口,想吃什么都可以吃。
话虽这么说,可是祁薇也是奇怪,总是半夜三更想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白天问她想吃什么,她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一到晚上,就开始折腾他。
昨天想吃烤地瓜,前天想吃糖炒栗子,主要是这个东西半夜三更不好买。
祁薇一双狗狗眼,巴巴的看着她,表情无辜。她也不是故意折腾夏景言,她也尽量控制晚上不要总想吃东西,可是馋虫这东西也不是她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要是以前没怀孕的时候,忍一忍第二天再吃也行。可自从怀孕,如果想吃什么东西没有吃到,就感觉抓心挠肝,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夏景言轻叹口气,揉揉她的发顶,认命的起身,在外面套了件长风衣,“等着,我去给你买。”
祁薇眨巴眨巴眼睛,娇滴滴的说:“不是我想吃,是宝宝想吃。”
夏景言笑出了声,唇角微勾,“你想吃也行,你也是我的宝宝。”
祁薇:.......
很快,祁薇便听见了窗外汽车的引擎声。她靠在床头,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拿起床头柜上的书,是她睡前习惯看的。
她靠在床头,大概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祁薇已经困了,眼睛合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夏景言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女人靠在床头的软垫上,头一点一点的,甚是可爱。他不禁弯了弯唇,脚步轻轻的走上前,手掌托住了她的下巴。
祁薇渐渐转醒,睡眼惺忪,看到自己面前男人放大的脸,声音柔软呢喃,“你回来了。”
夏景言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从袋子里拿出一串糖葫芦,递到祁薇面前。
祁薇看着他手上的糖葫芦,眼睛亮晶晶的,嘴里唾液分泌旺盛,不禁咽了咽口水。
她接过来,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她冲着夏景言甜甜的笑着,眉眼弯弯,“谢谢。”
祁薇又把糖葫芦伸到夏景言嘴边,“你也吃一个。”
夏景言不喜欢吃酸,她看着祁薇殷切的表情,不好拒绝她,就着她的手上的糖葫芦,咬了一口,顿时酸的他眯起了眼睛。
夏景言不理解这么酸的东西有什么好吃。
祁薇只吃了两个便不想吃了,她把手伸到夏景言面前,“我不想吃了。”
夏景言挑了挑眉,顺手接过,他就知道她肯定吃不了两口就不想吃了。不过他已经习惯了,他在想不知道明天她又半夜三更突发奇想要吃点什么。他想未来的几个月,他大概过的将会是这样的日子。
夏景言刚要把手上的糖葫芦扔到垃圾桶里,便被祁薇出声制止,“哎~你别扔。”
男人抬眸看她,“你还想吃?”
祁薇摇摇头,她现在不想吃,但是也不能让他就这么扔掉,太浪费了,“你去把它放到冰箱里,我明天再吃。”
“明天想吃,我再去给你买。”
“不要,扔掉太浪费了。你把它放进冰箱里,我喜欢吃冻得硬硬的山楂。”
夏景言虽然不太能理解她的品味,但还是点点头,“好。”
祁薇走进浴室,重新刷了牙,她出来的时候,夏景言刚好推门进来。
男人看着她赤着脚站在浴室门口,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怎么又不穿鞋。”
说着便弯腰把人打横抱起,祁薇吐了吐舌头,双手顺势搂着着男人的脖子。
男人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帮她掖好被子,掌心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先睡吧。”
祁薇看他,“你不睡吗?”
“我等会有个视频会议。”
祁薇看了看时间,都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他开哪门子的会。
夏景言不疾不徐的解释道:“跟国外分公司开会。”
其实她早就知道夏景言工作繁忙,在她还不知道他就是“夏景言”的时候,那时两人还窝在她的小公寓里,他就有处理不完的工作。
祁薇突然想到,她已经在这住了快半个月了,她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夏景言侧眸,“回哪?”
“回我家啊。”
夏景言问道:“这里不好吗?”
祁薇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一字一句的说着:“也不是不好,但是这里离我上班的地方太远了。而且我租的房子,不住感觉很亏。”
“你那房子退了吧,回头我叫人去把你的行李搬过来。再过几个月,等到宝宝出生以后,你那个小房子哪里住的下。”
“你要想去上班,我送你过去。”
祁薇:......
行吧,她觉得夏景言说的没错,当时她租下那套房子的时候,只觉得那是一间单身公寓,很适合自己住。后来夏景言非要死皮赖脸的赖在那,就显得很拥挤。
祁薇想着想着,大概是孕妇嗜睡,一阵瞌睡来袭,便直接睡了过去。
夏景言看着刚刚还在同他讲话的小女人,此时呼吸均匀,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她居然睡着了。男人摇了摇头轻轻的笑了,她伸手把黏在她脸颊上的碎发拨开,关掉她床头的小台灯,转身出卧室。
....
祁薇从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来,阳光从落地窗照在大床上,暖洋洋的。她不记得昨天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夏景言是什么时候睡的。
女人慢慢转过身,男人的胸口有规律的起伏,松软的碎发挡在额前,遮住了他的脸。祁薇用胳膊垫着头,不得不说这男人长的是真好看,皮肤比她还要白,脸上看不见一个毛孔,浓密的睫毛,鼻梁高挺。祁薇不自觉的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他浓密的睫毛,手指从眉眼到嘴唇,一点一点从上到下,描摹着男人的五官。
突然祁薇的小手被人抓住,吓了她一跳。
男人抓着她的手,放到了胸前,低笑着,声音性感又嘶哑:“夏太太,一醒就来勾引为夫吗?”
“谁勾引你了。“祁薇说他死了,她她声音软软绵绵的,带着初醒的沙哑。
祁薇在夏家老宅住了半个月,终于熬不住了,她对夏景言说:“我能去公司上班了吗?”
“不行,医生说你还需要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