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一声阵咳清脆的打破了这一室的暧昧。
夏景言被人打断,心情十分不爽,他放开祁薇,眉头皱起,眼神中的情欲还未散去,微微喘着粗气,转身看向门口。
祁薇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唇齿间似乎还残留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满足,眼神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
“虽然现在天已经黑了,但你们也注意点影响好不好。”徐鸣嘴角噙着一抹笑,双手手懒散的插在口袋里,倚靠着门框,痞痞的调侃。
徐鸣不是一个人来的,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漂亮女医生。
夏景言懒得看他,冷冷的说:“你来做什么?!”
徐鸣被夏景言这过河拆桥的作风已习惯,“你个没良心的,昨晚谁给我打电话非要让我过来看看的?”
夏景言沉默。
女医生过来帮祁薇检查身体,祁薇有些紧张的问她:“医生,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发育的良好,倒是你营养不良,需要好好补补身体,不然再过几个月,营养就跟不上了。”
“你的子宫壁有点薄,平时更要注意,不能太过劳累。”
“好的,我知道了医生。”祁薇认真听着医生的告诫。
医生又看了一眼夏景言,声音中带着责备,“还有你也是,她怀孕还不到三个月,你也克制一点。”
祁薇反应过来医生言语间的含义,脸瞬间爆红。
夏景言轻轻地咳嗽一声,不自然地用手抚摸着后颈。
他又询问了一些关于孕妇的注意事项,想知道有没有什么需要禁口的食物。夏景言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像一个专心致志的学生一样,认真记录着笔记。
医生很少见到一个男人这么渴望求知,于是又跟夏景言说了很多。
祁薇在一旁偷笑。
徐鸣在一旁捂着脸,一脸没眼看的表情。
祁薇抬头,问医生,“医生,我可以出院了吗?”
“可以,最近要多注意休息,情绪也不要有太大波动。”
祁薇点了点头,对医生道了谢。
夏景言帮她办了出院手续,一路把人从病房抱到车里,开车把她带回了夏家老宅。
夏景言回来的时候,管家都看呆了。自从夏老爷子去世后,大少爷就没回来过,这次回来居然带了一位小姐。
夏景言把她抱进卧室,小心翼翼的放在大床上,帮她盖上被子,“医生说你不能受凉。”又顺手帮她倒了杯温水:“你在家好好养身体,我叫陈伯给你好好养养身体。”
祁薇的睫毛颤了颤,“这是哪?”
“我家。”
“你家?”
刚才车开进来的时候,祁薇注意到外面的环境,是一处很大的一座庄园。车子从大门开进来,都开了几分钟。
祁薇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夏景言自作主张把她带来他家,她势必会面对她的家人。而像他这样的家世,他的家人会接受她吗?
夏景言似乎是看出来她的紧张,握着她的手,还是那么凉,“别紧张,家里没别人。”
祁薇有些茫然,不知道夏景言说的没别人是什么意思,他说过他母亲去世了,但他好像从来没说过他父亲。她问:“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你父亲。”
男人眼睛黯然失色,“他不重要,他也不住这里。”
祁薇想,他大抵是跟父亲的关系不好。她也没再多问,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就像她至今都不明白,白兰为什么会不喜欢她。
祁薇这会儿倒是不困,也觉得身体恢复了不少,她说:“我要去上班了。”
夏景言走到床边,帮她掖了掖被子,“医生让你好好休息,你最近不要去上班了,什么时候稳定了再说。”
“我已经好了,况且我还有好多工作没有做完。”
“现在没有什么比你身体还重要,你们公司没有你也不是倒闭,但是我没有你会死。”
男人一本正经的说着情话,祁薇被扰乱了心神,大概也是不想从他嘴里听到死字,她蹙了蹙眉头,伸手摸着男人脸,“以后不要把死挂在嘴边,我不爱听的。”
夏景言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心下微微震动,俯身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亲,“好,以后我都不说了。”
卧室的门被敲响,夏景言起身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老宅的管家,手上端着一个托盘,“少爷,这是刚炖好的鸽子汤。”
夏景言接过,“谢谢陈伯。”
陈伯站在门口,犹犹豫豫,想问又不敢问。
夏景言直接开口,“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陈伯惊讶的睁大了眼,随即便是一阵欢喜,连连说好,饱含风霜的眼睛里渐渐有了水光,“老爷子这下泉下有知,可以安心了。”
夏景言看到陈伯是真心为他开心,也不自觉的笑了。
陈伯是夏家工作了很多年的老人,夏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就一直跟在夏老爷子身边。也是看着夏景言长大的,他知道这个孩子心里藏着的事太多了。
大少爷从小就没有母亲,父亲也不管他,是夏老爷子一手带大的。夏老爷子走的早,大少爷接下夏惟集团,根基不稳,股东们一个个虎视眈眈,几个大股东更是联合逼他退位,他力挽狂澜,几年浮浮沉沉,吃了不少苦。
在外人看来,夏景言是手腕狠厉的夏惟掌权人,而在他眼里,始终是那个与人为善的小少爷。夏老爷走后,夏景言有情有义,并没有把老宅里的佣人遣散,而是继续留用,让他们在夏家安享晚年。
夏景言回头看了一眼卧室里小女人,对陈伯说:“她现在怀孕了,您交代一下刘婶,多做点营养品给她养养身子。”
陈伯回神,听说里面的小姐怀孕了,更是喜上眉梢,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好好,我这就去安排,这就去安排。” 陈伯一边应道,一边转身往楼下走去。
夏景言转身回到房间,祁薇正好在打电话,他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在她旁边坐下。
双臂很自然的环住祁薇的腰,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手指故意捏着她腰间的软肉。
祁薇被夏景言的动作,闹得有点痒,转头愤怒的瞪着男人的脸。夏景言好像没看见她的不满似的,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减。
祁薇又跟电话那边的人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她对男人不满道:“你能不能老实点。”
男人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是沙哑的气声,“在给谁打电话?”
两人离着太近,男人的气息温热撩得她心神不宁,“你不让我去上班,我总要请假吧。”
夏景言似乎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满,放开环着她腰间的手臂,端起托盘里的碗,“陈伯给你送来了鸽子汤,你喝点。”
祁薇现在没什么胃口,闻到肉汤就想吐:“她说,我不想喝。”
夏景言没管她愿不愿意,拿起汤匙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祁薇嘴边,“乖,喝一点,你今早就没吃饭,不吃营养就跟不上,影响宝宝发育。”
祁薇垂下眼眸,张嘴喝掉汤匙里的汤,心里有一丝丝的失落,原来夏景言更在意她肚子里的宝宝。
喂了小半碗,祁薇实在喝不下了,“我吃不下了。”
夏景言看着手里还剩下的半碗汤,也没再逼她喝,直接就着碗,把剩下的一口气喝掉,他说:“味道还行啊。”
祁薇无语,转过头去不想看他,她又没说汤难喝,只是她现在没有胃口。
过了没多久,祁薇忽然掀开被子,捂着嘴弯腰跌跌撞撞的跑到洗手间,双手撑着洗手池的边缘,干呕起来。
夏景言吓得跟了过去,看着女人趴在洗手池上女人,吐得昏天暗地,漆黑的长发遮挡了她的侧脸。
祁薇吐得难受,她觉得她的胆汁好像都被吐出来了,嘴里发苦。本来就苍白的脸,更是没剩多少血色。
夏景言站在门口,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的青筋凸起,心尖犹如被针尖狠狠的刺入,浴室头顶的灯光,照在他冷峻的脸上,墨色的双眸中闪烁着克制的神色。
他接了杯水递到她面前,祁薇接过水,漱了漱口,扯了扯唇角,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不太好看的笑。
“对不起。”
“不好意思。”
两人同时出声,夏景言沉默,弯腰把人抱回床上。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祁薇笑了笑,“不用对不起,怀孕就是这样。”
夏景言搂着她的肩膀,“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叫陈伯去准备。”
祁薇摇摇头,一时也想不起来吃什么。她以前也不是个挑食的人,主要是她也没有资格挑食。白兰总说,你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想挑,爱吃就吃,不吃就饿着,饿死了也没人管你。
所以从小到大,即使再难吃的菜,祁薇都吃的下去。久而久之,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吃什么。不过她想,她的喜好大概也跟其他女孩子差不多吧。
就像安柠喜欢吃糖醋排骨,她也很喜欢。安柠喜欢吃芒果蛋糕,她也很喜欢。
可能孕妇的情绪总是不稳,祁薇突然就矫情起来,她问:“夏景言,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我现在怀了宝宝。”
夏景言捏着她的下巴,手指不自觉的有些用力,心情有点差,咬牙说道:“我发现你这个女人真是没什么良心。”
“我以前对你不好吗?”
祁薇沉默,低垂着头,头发散落遮住了她脸。
好吧,她承认夏景言对她的确不错。
女人的沉默更是点燃了夏景言心里莫名生出的怒气,他自认为对她已经掏心掏肺了,可是这个女人却总是怀疑他的动机,他真的不知道还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真正的对他敞开心扉。
“这个孩子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祁薇抬头,红了眼眶,他说孩子对他不重要。
夏景言看着她渐渐发红的眼眶,轻轻叹了口气,他真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说:“我爱的人是你,这个孩子对于我来说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但这个礼物我也不是非要不可,我更希望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不管有没有这个孩子,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变。”
夏景言并没有多喜欢孩子,虽然他曾经想用孩子绑住她,但其实他很清楚,没有爱的婚姻,孩子只会是两人之间的束缚,甚至是牺牲品。
他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父亲和母亲是家族联姻。即使后来母亲生下他,父亲依旧在外面和初恋情人有一个家。
夏景言现在突然能够理解他父亲了,娶了自己不爱的人,是何其的痛苦。如果现在让他放弃祁薇,娶一个豪门千金,他大概也做不到吧。
后来他整理母亲的遗物,才了解到,母亲是爱父亲的。夏徐两家是世交,夏景言的爷爷和外公是一起上过战场的战友,后来政策好了,两人开始一起经商,做出了现在的成就。
母亲和父亲算是青梅竹马吧,但是父亲始终只是把母亲当成亲人。后来迫于家族的压力,不想影响夏徐两家的关系,才不得不娶了母亲。
要说他父亲,是一名大学教授,也是一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男人。对母亲很好,但只限于对亲人的那种好,不掺杂爱情的那种好。
他父亲很少回家,他那时候不懂,偷偷跑到他父亲的学校找他。在校园里,他看见父亲在一处游乐区,带着他的弟弟和妹妹玩耍。是的,他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是他父亲和初恋情人生的。
那天他的妹妹骑在父亲的脖子上,父亲笑的一脸开怀,那是他从未在父亲脸上见到的过的笑容。小小的夏景言,转身落寞的离开。
而他现在居然理解了自己的父亲,理解归理解,但永远无法原谅。
当年母亲车祸去世,留下小小的他,爷爷一气之下把父亲赶出夏家。夏景言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在老宅看到父亲。
他父亲的确没有什么经商头脑,又不愿意接手家族事业。夏景言的爷爷不得不一直管理着夏惟集团,由于太过劳累,身体终于支撑不住离世。
爷爷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夏景言想想,他好像已经忘记了父亲的样子。
那时候他才多大,刚满十八岁,就被迫接手了夏惟集团。刚接手时,被几个野心勃勃的股东围剿,逼他交出夏惟集团的经营权,可以说那个时候夏惟集团,风雨飘摇,马上就要倒闭。
好在他的舅舅,也就是徐鸣的父亲,徐盛集团的CEO,帮他管理着夏惟集团。夏景言才有精力出国留学,三年前,夏景言正式接管夏惟集团。
夏景言一入主夏惟集团,就大刀阔斧把当年那些不怀好意的股东,一个一个踢出董事局。
如今夏惟集团蒸蒸日上,已经成为了江州的龙头企业。股东们赚的盆满钵满,便也没有人再站出来找出麻烦。
祁薇察觉到男人的情绪变化,她承认是她作。从小到大她就没有没有对什么人撒过娇,也没有任性的资格。
遇到夏景言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激发出她心底那点小女人的矫揉造作,也许是夏景言对她足够包容,她潜意识里觉得,不管她做什么,夏景言都会容忍她。
她的身子动了动,起身跪在床上,很会卖乖,主动搂着男人的脖子,亲吻他的唇。
夏景言里受到了她主动的示好,原本堵在胸口里的那点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这个吻绵长而克制。祁薇觉得自己的舌头都麻了,男人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祁薇舔了舔唇瓣,呼吸还没有平复,有些喘,脸颊泛着红晕。
她搂着男人的脖子,额头低着他的额头,声音软软的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作了。”
夏景言轻笑,又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没关系,我还挺喜欢的作一作的。”
祁薇:......
这男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夏景言接着说:“不过你不能对别的男人作。” 轻咬了一下女人的唇瓣,“也不许主动示弱。”
祁薇白了他一眼,故意气他,“那可不一定,万一以后遇到更好的呢。”
“你敢!”男人一把扣住她的腰,把人带向自己,祁薇的胸口撞上他坚硬的胸膛,疼的她龇牙。
“那就看你以后的表现吧。” 祁薇把脸转到一边,嘴角勾起浅浅的笑。
夏景言从口袋里掏出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严肃的说:“不准再拿下来。”
“明天,我们就去领证。”
祁薇抿了抿唇,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她摸着手上的戒指,虽然不懂珠宝,但也知道这颗粉钻很稀有,价值不菲,至少七位数往上,
“这个太贵重了。”
男人的胳膊环着她的肩膀,手指在她的耳垂上轻轻揉捏,“你以后就是我老婆了,就应该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前段时间,祁薇无聊窝在客厅沙发里翻时尚杂志,看到这颗粉钻的时候,感叹了一句:“好漂亮啊!”
夏景言看了一眼杂志上的图片,随口问了一句,“你喜欢?”
“喜欢啊,哪个女人会不喜欢钻石。听说这颗粉钻,能带给人幸福。”她嘴里一边咬着薯片,一边说着,眉眼弯弯像个小月牙。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夏景言当时没多说什么,悄悄记在心里。这颗粉钻并不好找,这次去英国,他跑了几家拍卖行好不容易才找到。
戒指是他亲自设计,找了英国最好的工匠连夜做出来的,戒指里面还刻了两人的名字。
夏景言的母亲徐芳雅是著名的珠宝设计师,盛光珠宝曾是母亲一手创办的品牌。
这个戒指的设计,是夏景言在母亲的遗物中发现的手稿,母亲为自己的设计的,名字叫“初恋”。
最终这个戒指没有做成成品,一直珍藏在母亲的日记本里。
夏景言把设计稿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了一些元素,这个戒指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象征着他们美好的爱情。
夏景言掀开被子搂着她,侧身躺下,双臂环抱着她的腰,“再休息一会。”
祁薇扬起小脸,唇瓣不经意的划过他的唇瓣,声音软绵绵,“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他低头温柔亲吻了吻她的脸颊,“今天在家陪你。”
祁薇的脑袋往男人的颈窝处拱了拱,说了声,“这样会不会不好?”
夏景言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轻笑道:“ 偶尔偷个懒也无妨。”
祁薇窝在夏景言怀里,男人身上飘散出淡淡的气味,淡淡的雪松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祁薇觉得很好闻。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不一会就睡着了。
夏景言并不是很困,听见她怀里的女人浅浅的,有规律的呼吸声,嘴角不自觉勾起。闭着眼睛假寐了一会,便依依不舍的下了床。
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根本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他能做到现在的位置,手上也不全是干净的生意,前段时间因为英国的公司出事,他匆匆赶过去处理,刚刚稳定下来,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祁薇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女人的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这间卧室的采光很好,太阳照进来格外明亮。有点分不清现在是什么地方,意识慢慢回笼。
祁薇掀开被子下床,房间的暖气开的很足,她走到门口偷偷的打开一条门缝,侧耳听着门外的声音,好像没人。这拉开门,向外下走去。
夏景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上身穿着一 件奶白色套头毛衣, 袖子随性的拉到小臂处,露出精瘦的手臂,卡其休闲裤,柔软的墨色头发随意垂在额前,眉眼在柔和的阳光下愈发清润了,整个人看起来奶呼呼的。
祁薇下楼的时候,夏景言正在打电话,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看见她走过来,夏景言对着电话那边说了一句,“先这样。“然后挂了电话,站起身向她走过来,“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