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宋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变成了俘虏？
如一颗石子搅浑了平静的湖面，顾宝如心下久久无法平缓。
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对两人道：
“昨夜里来袭的，不是只有乌头县的衙差吗？他是淮阴县的，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章桂跟何芳姑也是一脸迷惘。
三人正悄悄谈着话，倏地听见傅天烈提高了音量，吩咐：
“接下来的画面孩童不宜观看，带小孩来的，赶紧带走。”
话音落下，有小孩的寨民，纷纷牵起了孩子的手，带领孩子往家去。
现场乱了后，又不自觉被寨民们围成了个圈。
所有人都静静等候着傅天烈的命令。
傅天烈目光仔细扫视了现场两遍，确认没再瞧见孩童后，才点了头，吩咐人端来水桶水盆。
护卫端着一盆水，对准了俘虏们的脸，“哗”地连泼过去！
水声响过，俘虏身浑身湿透，仿佛从江里捞上来的落汤鸡，愤怒不已。
嘴巴被堵上了，身体被捆绑了，俘虏们就在地上扭曲挣扎，瞪大眼睛望着哈哈笑的寨民们，仿佛在无声诅咒谩骂。
没有抹布，护卫便将其中一个俘虏嘴里的臭布团拔下来，用力在他们脸上拭擦。
嘴巴得了自由，那俘虏立马破口大骂：
“臭娘们儿，老子……”
“啪！”还没说完，就被扇了一记响亮耳光。
俘虏脸被打偏过去，嘴角立即渗出了少许血丝，震惊地愣了片刻，回过神，又立马张嘴。
“啪啪啪——”
接二连三的耳光声，在现场响起，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里。
很快，那俘虏就被扇成了猪头，双颊红肿，嘴角流着晶莹唾液，再也不敢出声了。
等所有俘虏脸上的污垢都被拭擦干净，露出了他们原本的模样，傅天烈才转头继续对寨民们道：
“那么接下来，就由你们来审判，他们的长相外貌，好看的留下，不好看的，格杀勿论！”
傅天烈把手中的弯刀还给护卫，让护卫来代劳，站到旁侧当起了看客。
身体被水泼时候，衣衫黏在了皮肉上，此时，俘虏们身材如何，在众人眼底一清二楚。
被这样侮辱，俘虏们愤怒不已，眼睛里死死瞪着寨民，恨不能用眼神来屠了整个牛头寨。
“第一个就由他开始吧！”
傅天烈随手指向脸被扇肿的那人。
护卫将他强行拽起来，让他站好。
“看不见！”
“大毑，我们看不见！”
人群后方的寨民嚷嚷了起来，不停地踮脚蹦跳。
傅天烈便让护卫将俘虏一个一个抬到桌子上，让俘虏站在桌上，供人打量凝视。
人群后方安静下来，有寨民开始调侃，高声道：
“不是逢年过节的，怎么就开始搬猪上供桌了？”
寨民们被她的话逗乐，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
顺应民意，傅天烈对护卫颔首，声线冷淡：
“杀了。”
护卫手起刀落。
“啊！”
俘虏惨叫一声，血立即飞溅出来，染了那护卫半边身子。
“啊——”
人群里也紧随着爆发出一阵惊叫，声音几乎都是新寨民嘴里发出来的。
不少人都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地观看杀人，脸色被吓得惨白，有的甚至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被众人搀扶着离开。
傅天烈目光扫向骚·动的人群：
“我不强人所难，受不了的可以回避。”
话音才落，不少人立即或捂脸或捂嘴，飞快跑走了。
章桂吓得脸色铁青，哆嗦着唇道：
“我……我也要走了。”
待在寨子里时日长了，早有心理准备，何芳姑接受能力倒是比章桂稍微好些，只是面色蜡白。
见章桂这样，芳姑便搀着她手臂，扭头问宝如：
“我先扶章婆回去，你要留下继续看吗？”
顾宝如跟着傅天烈出过好几次活儿，面对这样的场面镇定了许多，闻言扭头望了望俘虏们，微微点头：
“你们先回去吧，要是觉得害怕，快去寨医那儿抓几副定惊茶喝。”
两人离开不久，审判继续。
一个接一个的俘虏，被人强行架到高桌上。
亲眼见到同伴被杀害，俘虏们眼里此时已经渗不出任何愤怒，更多的是恐惧，有胆小的，甚至在上高桌那一刹，裤·裆哗啦啦淅出了尿。
寨民们低声发笑。
傅天烈退开了几大步，满脸嫌弃，随后扭头对寨民高声道：
“在牛头寨外面，所有女人从一出生，就饱受男人的凝视审判、挑肥炼瘦，今日，咱们也学学这些男人对女人指手画脚的模样，所以，大伙儿别只顾着瞧啊，他们的样貌如何、身材如何，倒是指出来，好让他们死前，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死个明白……”
“好！”
寨民们赞同，随后的审视，便增添了几分热闹，议论纷纷，这个眼睛不够大，那个鼻子有些平……
现场喧闹得很，顾宝如站在人群里头，始终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不时往宋毓身上瞥。
蓦地。
宋毓好似也发现了她，一双漆黑眸子里猛然迸出了亮光，怔怔地瞪着她，仿佛在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顾宝如表情微微怔忡了下，便移开了目光，脸侧被他的目光，灼得隐隐有几分发烫——
她不知该怎么解释，也不知该怎么救他。
当日是宋毓在暗中帮忙，她才能顺利逃出淮阴县，此时此刻，宋毓即将要被送上断头台，她除了心虚焦急，半点法子也没有。
唯有在心里祈祷，寨民们能看上他，留他一命。
好死不如赖活着，在牛头寨里做压寨人夫和虜隶，也总比被人杀了好。
砍杀了几个俘虏后，鲜血已经流淌了地，如同暴雨后地面出现的一大片积水滩……
很快轮到宋毓。
他被两个护卫扛着，搬上了高桌。
许是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视线没再追随顾宝如，扭头缓慢扫视一遍兴奋围观的寨民后，主动缓慢站直了身体；
他身材一向好，胸肌大，臀又翘。
此时被水泼湿，竞选压寨人夫更是平添不少优势。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和别的俘虏不一样，没有哭哭啼啼，没有狼狈求饶，而是平静地接受了这次凝视和审判。
见他居然这么配合，有寨民立马吃吃笑了起来，调侃道：
“这么主动？一瞧就是个淫男荡夫。”
又有个声音命令道：
“转个身来看看？”
乌头县一带的口音和淮阴县的不同，但宋毓也听懂了，将自己当作商铺里一件展览品，缓慢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