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右卫营中,将军便咳嗽不止,还吐了血。当时我以为将军是演戏,并未在意。将军叫我与容赫带兵支援胡府,我们便去了……直到我们回营,才得知将军陷入昏迷。”
主屋,吴量摘去了头盔,发髻凌乱,满头满脸都是汗水,说话声音不住颤抖。
成炀被放置于梨花榻上,宋隋文在边上为他搭脉诊断。
卿令仪与碧微并肩而立,轻声安慰吴量,“没事的。我师兄回来了,他医术精湛,定能治愈将军。”
宋隋文听见了,搭脉的手指抖了一下。
“嗯嗯……”
榻上成炀发出微弱的呼唤。
宋隋文微微一愣,毒发成这样,还有意识?
“嗯嗯。”成炀再度呢喃。
这回,音量加大一些,卿令仪也听到了。
她上前去,在榻前面向成炀蹲下,“我在。”
听见她嗓音,成炀撑开眼皮。
静静凝视她一瞬,手抬起来,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地蹭了蹭。
卿令仪抓住了他的手背,“夫君,我师兄宋隋文回来了。他是出了名的神医,他会治好你的。”
但是成炀对于别人并不在意。
卿令仪转头看向宋隋文,“师兄,方才你把脉结果如何?”
“毒发,”宋隋文道,“凶煞毒若不根治,只会一天比一天加重。”
“那如何是好?”
宋隋文眼皮也不抬一下,道:“施针。”
“施针?”
“对,”宋隋文示意,“你去把福慧果煮成汤药,待会儿施针结束,给成将军服下。”
卿令仪正要起身。
“福慧果?”
成炀缓缓开口,略微皱了一下眉头。
没记错的话,这玩意儿和另一个男人有关。
卿令仪也没有遮掩,“徐砚山找到了,让人送来给我。”
成炀心里莫名不爽,但还是看在嗯嗯的面子上,说了一句:“那真是辛苦他了。”
卿令仪拍拍他手背,“好啦,我去煮药。你听我师兄的话。”
“好。”
卿令仪起身,叫上碧微出去了。
宋隋文头也不转,“其余人也都出去吧。”
“是。”
众人退下,主屋内只剩下成炀与宋隋文二人。
“成将军,你中毒多久?”宋隋文问起。
“半年。”
“今日是你第几次昏迷?”
“数不清,”成炀道,“我在西南战役之时身中奇毒,归朝路上便陷入了昏迷,一直到令仪嫁给我那天才睁眼。后来我也有过几次昏迷。”
宋隋文蹙眉。
成炀侧目,“何故?”
“我不得不坦白一件事。”宋隋文的声调不疾不徐。
“你说。”
“福慧果没用,施针也没用。”
成炀倒不怎么意外,也没觉得难过,只是想着,嗯嗯一心为他找福慧果,还差点因此受了他的欺负,现在福慧果没有用,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伤心。
“凶煞毒的解药,只有一种。”
“什么?”
宋隋文正色,一字一顿,“祥瑞之身。”
·
卿令仪煮药时,回想起宋隋文的表情。
她还是觉得不对劲,问起碧微:“你觉不觉得,刚才师兄怪怪的?”
“怪吗?”碧微面露茫然。
“总感觉他没对我说真话,”卿令仪突发奇想,“碧微,你说,难不成师兄和师父并没有研制出来,如何根治凶煞毒?”
“怎么会呢?”碧微宽慰她,“夫人,你这是太担心成将军,所以关心则乱呀。”
卿令仪没作声。
或许碧微说的对,她关心则乱。
仔细想想,若是不信师父和师兄,那就意味着成炀没救了。
不论如何,她都想要成炀好好活着。
汤药煮好,卿令仪与碧微回到屋中。
成炀身上甲胄都已脱下,里衣也脱了一半,露出大半左肩与胸膛,几处穴位上扎了银针。
卿令仪去看成炀的脸,气色已好了不少。
她稍稍松下口气,出声道:“药来了。”
一直接近后半夜。
卿令仪送宋隋文出去,到宴山居门口。
夜色浓重,辛大夫拢着袖子,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
“辛大夫?”吴量见着他,很是惊讶,“大晚上的你在这儿干嘛呢?”
辛大夫瞄了一眼宋隋文,问他:“将军如何了?”
吴量笑道:“有夫人,还有神医,将军怎么可能有事!施了针、服了药,这会儿活蹦乱跳的。”
辛大夫点点头,又瞄了一眼宋隋文。
吴量这下发现了端倪,“辛大夫,你怎么一直偷看宋神医啊?”
辛大夫故作无意:“我有吗?我没有啊,你看错了。”
卿令仪在旁笑道:“辛大夫,天色已晚,不如你送送我师兄吧。”
辛大夫一听,就知道她是明白的。
知道他是对这位神医很是好奇,很想接触、交谈一番。
他们二人远去。
吴量不大放心,“夫人,辛大夫年事已高,宋神医看着又是个文弱公子,我要不跟在后面保护他们吧。”
卿令仪笑道:“我师兄不是文弱书生,衣服底下的肌肉不比你的小。”
吴量倒惊奇,真的假的,什么时候可得比一比。
“好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卿令仪吩咐完,回到主屋。
成炀仍坐在梨花榻上,半边身子裸露在外。
卿令仪提醒他,“把衣服穿上呀,不然多冷,着凉了怎么办?”
成炀长臂一捞,直接将她抱进怀中,脸就贴在她柔软平坦的腹部。
“你怎么了?”卿令仪低头看去。
“治病。”成炀嗓音低沉。
卿令仪听笑了,“我又不是药。”
成炀隔着衣裳,亲了亲她的肌肤,“对我来说,你是。”
他抬起头,“嗯嗯,吻我一下。”
卿令仪心动,捧着他的脑袋垂下头。
离嘴唇还有一段距离,她停了下来。
“嗯?”成炀挑眉。
“你还没有沐浴,我下不去嘴。”卿令仪表情认真。
成炀笑起来,一把将她抱到榻上,倾身压下,“这就开始嫌弃我了?”
说着,便去亲她嘴角。
卿令仪躲开。
成炀追着亲。
卿令仪忙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不行!不行!你先去沐浴!洗干净了才能亲!”
“好,听你的。”
成炀答应了。
可卿令仪手劲一松,未加防备,成炀便俯下身来,同时托起了她的脑袋,往自己压近。
卿令仪手忙脚乱:“成……成炀!你别……”
没等她把话说完,整张脸便埋进了他的胸肌之间。
卿令仪瞬间没声了。
成炀又松开她,笑眯眯地垂眼望去。
却见卿令仪满脸通红,羞耻极了,隐约却可见朦胧幸福之色。
成炀凝视她一瞬,恍然大悟,“嗯嗯,你是真喜欢埋我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