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微一怔。
卿令仪不止一次说过,一定要去找大将军。
但是碧微还是不相信成炀,现在问起这个,她不明白为什么。
默了一瞬,她沉静开口:“不会。”
“嗯?”
“从前夫人年纪小,自然总惦念着娘亲。可如今夫人已然成亲,全身心都在夫家身上,定然不会再有别的心思。”碧微道。
“是么。”
“我怎么敢欺骗成将军呢。”碧微诚恳地笑了一笑。
成炀挑了挑眉。
不敢?你可太敢了。
他原本只是有所怀疑,如今这一番话说下来,他更加确信,卿令仪会走,并且是为了卿言而走。
·
卿令仪与成铮聊了一上午。
临近正午,卿令仪心情愉快,也便提议道:“正好,我手掌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来下厨,给你还有二嫂做好吃的。”
成铮笑道:“婶婶,你也教教我吧,你做的东西都很好吃。我想学会了,以后可以自己做给娘亲吃。”
卿令仪心生感慨,定光寺一事后,成铮真的变得懂事多了。
她满口答应。
二人进了厨房,商量着做些什么菜肴。
“夫人。”
听见唤声,卿令仪转头看去。
成炀身长腿长,往里走来,边走还边挽起袖子,“我来帮忙。”
卿令仪还记得他把小厨房烧了的事情,琢磨着该怎么让他知难而退。
“你多教教我,这次我不会再把厨房烧掉。”成炀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
卿令仪顿了一下,“那好吧。”
她环顾一圈,指使道:“你把这只鹅给处理了。”
成炀应声。
卿令仪和成铮开始拾掇青菜。
没一会儿,成炀拎着洗净的鹅又过来,“好了。”
卿令仪检查了遍,内脏都已掏完,毛也全都拔干干净净。
“不错诶~弄得真好~”
听着她夸赞,成炀勾了下唇角。
卿令仪伸手,“好了,给我吧。”
成炀却往回收,“很脏,你还是别上手了。告诉我下一步怎么做吧。”
“也好,”卿令仪笑道,“这样,你拿个大盆,把整只鹅放进去腌制。”
“好。”
成炀照办。
卿令仪不大放心,在边上跟着看。
成炀完全按照她所教的来做,一步不落,动作又很利落。
卿令仪笑眼道:“夫君,你好厉害呀。比我弄得好多了。”
成炀的嘴角又往上翘了翘。
他擦了下手,“还有别的什么?都交给我。”
卿令仪眨了眨眼睛。
今日中午共做了五道菜,有三道出自成炀之手,另外两道则是成铮做的。
卿令仪就在旁边看着指导。
而这五道菜肴,卿令仪都浅尝了一口,虽不及她亲手所做,但也很是不错。
放下筷子,卿令仪笑盈盈道:“你们还是第一次做菜就这么厉害了,比我第一次做的好多了。”
成炀在她身旁垂首,柔声道:“那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
成铮看不下去他们两个腻歪,拎了食盒要往外走:“婶婶,菜我都分好装好,我先回去和我娘亲一起用膳了。”
“好~”
成炀凝视卿令仪一瞬,“那我们也吃吧。”
菜肴做得多,卿令仪还匀出些送去静尘轩。
她和成炀就懒得过去了,直接在宴山居用膳。
成安乐循着香气过来,和他们一起吃。
“娘亲,这个鹅肉好嫩!好鲜!”成安乐从不吝于夸赞。
“这是爹爹做的哦。”卿令仪道。
成安乐震惊地睁大眼睛。
爹爹?
她爹爹竟然会做菜?!
她忙扭身去看外边,确认一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成炀故作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随便夹了一片鹅肉,放进嘴里。
他原本并未抱着什么期待,然而当肉片入口,却有清甜滋味在口中一瞬荡开。
他怔了一怔。
这不是嗯嗯做的,怎么他也能尝到味道?
“怎么了?”卿令仪问。
成炀摇了头:“没什么。”
饭后,成安乐去看她最喜欢的大白。
卿令仪靠近成炀,轻声问他:“是不是尝不到味道呀?”
成炀垂眸,目光在她柔软花颜之间驻留,鬼使神差地,他竟不愿说出真相,嗯了一声,道:“没味道。”
“果然只有我做的才行么。”卿令仪嘀咕。
“嗯,只有你才可以。”成炀声线沉缓。
下午,成炀料理了一堆事情,还出了门。
直到夜半三更,才戴月而归。
宴山居内灯火暗淡,成炀无声踏入主屋,本意是不吵嗯嗯睡觉。
才一推开门,却见卿令仪身着月白寝衣,正伏在桌上阖目小憩。灯火烛光流转在她的眉眼之间,轻轻一晃,如静水微澜。
嗯嗯在等他。
成炀的心口顿时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合上门扉,向她走去。
听到脚步声,卿令仪睁开了眼睛,坐起来,“夫君。”
“在等我?”成炀抚上她的脸颊。
“对呀,”卿令仪冲他笑笑,把桌上一只红木缠枝食盒推过来,“这是我晚上给你做的银耳羹,放在食盒里,应该还是热乎的。”
“特意为我做的?”成炀有些惊讶。
“因为中午那些菜都是你做的,我们大家都可以尝到味道,唯独你没有。原本晚饭我就想给你做点好吃的,不过你不是没有回来嘛。所以我就给你做了羹汤,晚上回来吃正好。”
卿令仪打开食盒,将银耳羹端出来。
掌心触碰碗壁边缘,还热乎,她愉快地仰起脸,“温温热,也不烫。现在喝正好。”
迎着她的璀璨笑靥,成炀情难自控,低头吻下。
卿令仪愣了一下。
成炀吻得细致缱绻,她慢慢闭眼,环住他的脖子。
良久。
成炀稍稍离开她,抚摸着她的脸颊,“嗯嗯,我很爱你。”
卿令仪还陷在刚才唇舌的柔情之间,轻轻嗯了一声。
“一直留在我身边吧,你要做什么事,我都会为你做到。”
卿令仪顿了顿。
午后,碧微告诉她,成炀问起了卿大将军之事,他已有所怀疑。
卿令仪有些发愁,或许是她醉酒后不小心吐露了真话。
其他事情也都罢了,可唯独娘亲,她不愿假手于人。
所以晚上做这一碗羹汤,便是有安抚他的意思。
“嗯嗯,好不好?”
“好啦,”卿令仪含糊应了,“你先喝银耳羹,不然凉了就不好喝了。我特意为你做的。”
后半句,她放柔了语调。
成炀低低应声:“好。”
他坐下来,开始吃银耳羹。
卿令仪看着他吃,想着,可能一碗羹汤还不够,要不待会儿到床上再好好安抚他一下?
成炀一边吃,也一边想着,为她做饭、为她查清黑衣人,再为她找到卿言,除了这些之外,他还得做得更多。
待会儿到了床上,得更卖力地取悦她才行。
银耳羹已见了底。
卿令仪与成炀都已确定了到床上要施展的技艺。
“将军!”
门外,乍然传来吴量急切呼唤,“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