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成成……成铮!”
卿令仪的脑子嗡一下炸开,火速收了手,整张脸涨得通红,“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成铮的目光从成炀胸口收回,“是么。”
卿令仪急忙道:“是的!我只是在向你叔叔道歉!因为我昨天晚上摸……”
摸了你叔叔的胸肌。
卿令仪突然意识到,这个也不能说。
救命啊!
谁来救救她!
“摸?”成铮还在等待她往下细说。
“……莫不是,你有什么事找我。”卿令仪厚着脸皮,非常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成铮:?
为什么不说了,真的还蛮想听的。
成炀忽地瞟了他一眼,漆黑而幽深的眸子里闪动着警告意味。
成铮默默收敛心思,回道:“嗯,我……有话想和婶婶商量。”
而想到要说的,他的情绪收敛,气度也跟着沉凝下来。
卿令仪深吸口气,“你说。”
成铮往里走近,停在书桌前,拧了眉,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我已经十二岁,可我还很不成熟,家中发生过的事情,我却一概不知,每天还只知胡闹。反倒让娘亲……”
说到这儿,他的眉头皱得更紧,往下道:“原本我也该承担起作为儿子的责任。”
卿令仪温声道:“十二岁还小呢,今后你有的是机会施展拳脚。现在这个年纪,你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健康地长大成人。对于你娘亲,还有你爹爹来说,这都意义重大。”
若非还有成铮在人世,沈氏很可能不会选择苟活。
二嫂还是心软,对于她和二哥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骨血,她不忍弃之而去。
“那……”成铮抬眼望她,“我可以为我娘亲做些什么吗?我想让她高兴一点。”
卿令仪展颜一笑:“原来你是要问我这个呀。”
成铮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哄娘亲高兴嘛,这个我最有经验了,”卿令仪笑眼站起身来,“来,我们细说。”
他们就在书房边的两把椅子上坐了交谈。
成炀仍在书桌前,姿态散漫地听着。
眼神悠悠地落在卿令仪的身上,突然意识到,说起卿言时,她的眉眼前所未有的生动,如同云雾四散,清透明亮的日光肆意洒落下来。
这样的形容,他从不曾见过。
成炀微微凝眉,又想到她所说的,“等我走了”。
难不成,她是为了卿言?
“……我每天都会夸娘亲好看,娘亲射箭准,我夸她厉害。娘亲练马槊,我在边上瞧着,她练完了,我便起身鼓掌,说娘亲真的好厉害。你要记得,人都是需要夸赞的。”
“我和娘亲会一起去买衣裳,她挑中喜欢的问我如何,我便说好看!最适合娘亲啦!一来,我是真的觉得好看。二来,那是我娘亲的喜好,我绝不会否认她、打压她。”
成炀忽然站起身来。
卿令仪短暂收声,望向他:“夫君?”
“我有点事,你们聊。”成炀道。
卿令仪目光追随他背影,一直到消失在门口。
旁边成铮若有所思:“小叔好像有心事。”
卿令仪认可地点头。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大概是成家的事情吧。”比如明家父女的命案,都不知道会如何处置呢。
即便陛下调了二哥回绥都,可依照胡平伯的性情,他不会善罢甘休。
反正总不可能是因为她。
刚才她是看出来了,他压根没有因为摸胸肌的事情生气。
卿令仪收回视线,“不管他啦,我们继续。”
另一边。
这几日追风过了发情的阶段,清醒了些,不过整头雪狼的状态都不怎么好,趴在笼子里蔫蔫的。
碧微和计繁枝并肩坐在笼子外说话。
“这几日追风都没怎么吃肉。”
“看着都瘦了。”
“今日过后应该会好些。”
“夫人之前说得阉割,那也差不多可以请人来了。”
笼子里的追风:?
你说什么。
什么阉割。
阉割谁。
不会是我吧?!
成炀走近时,也正好听到这一句,脚步略微一顿。
计繁枝注意到他,起身行礼:“将军。”
碧微也站起来,“将军。”
成炀微微颔首,“碧微,我有话问你。”
碧微茫然,指了一下自己:“我?”
“对,你。”
碧微更为茫然。
计繁枝担忧地望了她一眼,向成炀走近一步,道:“将军,碧微她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要问的,你问我吧。”
成炀一扬眉,他倒是没留意,这两个人的关系竟好到了这种地步。
他嗤笑了下,“有关夫人的事,你能答得上来?”
计繁枝一愣。
“你师父快要离开绥都了,去送送他。”成炀又道。
“……”
计繁枝左右为难,又望了一眼碧微。
碧微小声说:“你去吧,没事。”
“那我去了?”
“去吧。”
计繁枝这才掉头走开。
目送他走出去一段路,碧微又小心谨慎地瞅一眼站在身前的成炀。
“我听说,”成炀缓缓开口,“夫人与卿大将军母女之情笃深,卿大将军的死讯传入绥都时,她应当是不相信的吧。”
将心比心,当初父亲和大哥战死的消息传回时,成炀也是不信的。
直到他见到尸身。
但是卿言的尸身到现在都未曾寻回。
传闻说是呼延氏的铁骑踏碎了她的骨肉,无从找寻。
这可信度并不高。
而听他说起卿大将军,碧微露出些警惕之色。
她思忖片刻,道:“是。夫人不信。”
“但是绥都许多人,包括陛下,包括左县公,都已经认定卿大将军战死。唯独夫人不肯相信,”成炀忽而侧目,“所以,她是不是会去找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