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炀冷笑了一声:“上赶着来送死。”
吴量没敢吱声。
“去叫容赫,把这儿收拾一下,”成炀下达指令,“这几个黑衣人都烧成灰,至于我们的兄弟。”
他顿了一下,说:“好生安葬。”
卿令仪小声问:“不将他们遗体归还给他们的家人吗?”
成炀摇头:“不必。”
卿令仪面露不解。
成炀睖了一眼旁边江蒙,“他们的家人,都已经被江肇屠杀殆尽。一切都拜江肇的好侄子所赐。”
卿令仪一愣。
江蒙无力地垂下眼皮,唇色一片惨白。
出了地牢,吴量悄声问起成炀:“那江蒙……怎么处置?”
“继续关着。”
吴量应声。
“再让辛大夫来,吊着他的命,”成炀神色冷寂,“后面还有用得到他的时候。”
“是。”
成炀先送卿令仪回主屋。
“你好好休息,明勘那边我应付就好。”话虽如此,成炀却没有走,还牵着她一只手不放。
卿令仪奇怪仰起脸,“还有事么?”
成炀凝视着她:“嗯嗯,我想再问你一遍。”
“问我什么?”
“有关明蓁,”成炀低声,“嗯嗯,你想我娶她吗?”
卿令仪第一反应:“你不是说,你死都不会娶她吗?”
成炀有点儿委屈的样子:“可你也说了,可以。你还想去明家替我说亲。”
卿令仪有点不好意思。
“嗯嗯,”成炀向她微微俯首,“要是我娶了她,或是娶了其他女人,那我晚上就不能总是陪着你,不会只亲你一个人,也不会只让你一个人那么舒服。你愿意我和别的女人做……”
“你别说了!”
卿令仪听得脸颊烧红,赶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左右张望,确认并没有人在附近,才松下口气。
成炀捉住她的手,贴在唇边亲吻,“嗯嗯,我只是想要确认。”
卿令仪看着他一会儿。
其实没有女子会愿意与旁人共享夫君,她也不例外。
之前清梨与成炀纠缠不清时,她便十分反感。
不过明蓁不太一样,她有个厉害的爹,而成炀的执念就摆在那儿,卿令仪不得不考虑到更重要的方面。
她如实道:“我总以为,对于你来说复仇是排在第一位的。”
“那是以前,”成炀道,“现在你是第一。”
卿令仪心口一跳。
“所以,嗯嗯,你想我娶明蓁吗?”成炀又向她贴近些许。
二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卿令仪忽然觉得很难为情,把视线移去别处,道:“……不是很想。”
而成炀就想听她说这一个“不”字。
他登时愉悦起来,压近,吻了吻她的嘴唇,“好,嗯嗯。我也很喜欢你。”
卿令仪一怔。
……她什么时候说的喜欢?
“地牢的那把弓,是我以前最喜欢的,”成炀又吻了下她的唇,“等我忙完,我们可以再深入交流一下。”
言罢,他松开了她,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卿令仪停在原地,唇瓣上残存他的热度。
她拧了一下眉心,等他回来,她准备谈起黑衣人的事。
若是他听说全部,或许就不会再想和她探讨什么弓。
“夫人?”
碧微从外边进来,见她眉眼含娇面颊晕红,又想起与她擦肩而过春风得意的成炀。
她不由叹气,夫人又在大白天和将军那个了。
“碧微,”卿令仪捏住她脸,“不管你在想什么,都不准想了!”
“我没有想……”碧微狡辩。
卿令仪轻哼一声,松开她,往里走去。
碧微揉了把脸,跟上,问:“听说明将军和他女儿又来了,成将军是去见客么?”
卿令仪耸了一下肩膀。
客?
明勘可不是客人,在成炀眼中,他早与死人无异。
·
前厅。
明蓁等了又等,成炀还没有来。
她不满地嘟囔:“爹,昨天你就不应该说得那么直白!成将军肯定是讨厌我,都不愿意见我了!之前我们就说好了,先让我在他身边,和他日久生情。都怪你。”
明勘无奈摊手:“昨天我也是一时情急嘛!”
明蓁才不管他是不是一时情急,她现在十分担心,“那成将军要是不肯再见我了怎么办?”
“他怎么可能不见你!”
明勘自视甚高。
他的背后除了明家,还有侍中胡平伯的支持扶助。
今日也正是胡平伯的幕僚来告诉他,时候到了,可以向成炀施压了。
他肯定会点头迎娶明蓁的。
所以,明勘来了。
他舒舒服服在椅子上坐着,傲然道:“蓁蓁,你尽管放心,我手上抓着他的把柄,他不得不听我的!”
“哦?”
专属于成炀的低沉嗓音幽幽响起,含着几分森森寒意。
他停在厅门之外。
明蓁坐直身子,雀跃地望过去:“成将军!你怎么才来?实在叫我和我爹好等!”
成炀皱眉,“真他娘的聒噪。”
明蓁一怔。
男人五官俊美,周身戾气腾然,似乎很陌生遥远,却似乎他对她向来如此,不近人情。
明勘登时不悦:“成将军,你这是什么态度?”
成炀一挑眉:“你想知道我的态度?”
他懒懒地站定了,扬起声调,“动手。”
便见一列护卫鱼贯而入。
明勘有很不好的预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两个都绑起来。”成炀冷声命令。
明蓁不明所以:“为什么要绑我们?成将军,你不能这样对我的呀,我……”
成炀极不耐烦,“把她嘴堵上!”
“是。”
明蓁嘴里被塞了大团的布块,几乎顶到了喉咙,她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声。
明勘本想凭身法挣扎,可他浑身肥肉,哪敌得过孔武有力的护卫。
三下五除二,父女都被五花大绑。
成炀不紧不慢,在椅子上坐下。
护卫将父女二人扭跪到他的身前。
“成炀!你这混账东西!”
明勘不住斥骂,“还不快快给我松绑!我手上可还捏着江蒙的命!要是我有什么大碍,你只能见到江蒙的尸体!”
成炀语调散漫:“行啊,你父女两条命,换江蒙一条命,我稳赚不亏。”
明勘没想到他脸皮如此之厚。
“还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你怕是还不知道,得罪我有多严重的后果吧?奉劝你尽快放了我!再老老实实迎娶我家蓁蓁!否则,你大嫂的情面都保不住……”
“砰!”
成炀重重一拳,击打在明勘脸上!